月光轻洒,城市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纱,静谧而神秘。街道两旁的路灯光线柔和,不仅为行人带来光明,还为城市增添了一份宁静与安详。赵玉章第一次和女同志一块逛街,心里难免有些紧张,故意和阚翠英一前一后,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阚翠英却不以为然,她快走两步和赵玉章并肩而行:“哎,我喊你赵大哥,你不介意吧?”其实对于阚翠英来说也在情理之中,自己能有今天,多亏赵玉章的帮助,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对他感激之情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赵玉章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看你说的,这介意什么,不过在公共场所千万别这么叫。”从话音可以听出,他嘴里说着不介意,但他内心仍存一丝顾虑。
“这个我知道,赵大哥谢谢你这一年多对我的关照。”
“这有啥谢的,领导关心群众理所当然,再说你一个女同志,拉扯两个孩子的确不容易,大家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
阚翠英突然转换了话题:“哎,赵大哥,听说你是淮北人?”
“对,你也去过淮北?”
“没有,只是听说而已,据说嫂子非常贤惠。”
赵玉章边走边点点头:“是很贤惠。”
“你为啥不带她来这里住几天,也让俺见识见识嫂子。”
话说到这里,赵玉章脸上流露出一种无奈地表情:“家有父母,年纪大了需要照顾,再说她身体不是太好, 况且她也不愿出门。”
“身体不好?”阚秋月像似有些担心。
“年轻时就有肾病, 还好这两年没有犯了。”
“那就好,听说你儿子小兵,和秀秀一年人。”
“对去年的生人,刚会跑。”他说着看了看阚翠英,突然转了话题:“翠英,我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阚翠英笑了笑:“赵大哥,我又不是外人,有话就直说,干吗拐弯抹角的?”
“是关于你个人的生活问题?”
“我个人的生活问题。”阚翠英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由地重复了一句。她感到太突然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我认为你应该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庭,现在是新社会,你这么年轻,国家又提倡再婚,你何必一个人硬撑着呢?”平时不大说话的赵玉章,今天却来了兴趣,这也许是领导对下级的一种关怀吧。
阚翠英一直保持沉默,赵玉章以为她不好意思便说:“如果有合适的,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
“赵大哥,谢谢你的关心,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考虑。”
“如果考虑好,告诉我一声,我来张罗。”
阚翠英没有言语
他们说着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街边一处小院前,“哟,前边就是我老团长的家了。”赵玉章指了指小院说道。
阚翠英问他:“你老团长在哪个单位上班?”
他很自豪地说:“行署副专员,我伤好后就是他安排在栾川的,人特别好,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抽时间来看看他。”
他们说着话继续向前走去,忽然街道左侧出现一片亮光:“赵大哥,前面这是什么地方?”
赵玉章抬头望了一下:“那是平顶山饭店,是本市最好的饭店。”他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翠英,上个月县里让你去许昌慰问志愿军伤员,你怎么不愿去呢?”
原来上个月县里组织慰问团赴许昌慰问从朝鲜战场上撤下来的志愿军伤病员,领导提名让阚翠英去演出,可她说什么也不去,一会说家有孩子,一会又说病了。其实,并非如此,赵玉章也看出来她是故意撒谎,但又不清楚阚翠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因此非常纳闷。他那里知道阚翠英曾在许昌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怕被人认出,所以不敢前去,只好撒谎推脱有病。
“那几天,我不是病了吗?”她仍然坚持道。
赵玉章摇摇头,根本就不相信:“不对吧?我离你这么近,可没看出来你病。翠英,这慰问志愿军可是件非常光荣的事, 人人都争着去.”
阚翠英一听被他揭穿,也不好再继续坚持下去:“赵大哥,说实话,那次我是没病,可我不想抛头露面,只想过一些平平淡淡的生活。”她说罢停住了脚步,她不想再提这事,故意换了话题:“哟,赵大哥,咱们回去吧,万一秀秀醒了,两个孩子张姐又着急了。”
听她这么一提醒,赵玉章忽然想起阳阳和秀秀:“是该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 没想到赵玉章旧话重提,又说起去许昌慰问的事:“这事领导问了几次,我也只好说你病了,以后千万别这样,特别是领导安排的事情要尽量去完成。”
阚翠英只好答应:“好吧,听你的,下次一定去。”
两天的会议很快结束。临回栾川时,赵玉章给阳阳和秀秀买了一些吃的,又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件衣服。阚翠英为了答谢赵玉章对她的关照,特地给他买了一件中山装,在那时中山装可是最时髦的衣服,开始赵玉章说什么也不要,后来看到阚翠英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只好收下。赵玉章过意不去,偷偷地给阚翠英买了一条丝绸纱巾。使阚翠英爱不释手,对赵玉章更是不胜感激,她把赵玉章对自己的关怀看成了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同时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她对赵玉章说:“赵大哥,我现在一个亲人也没有,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妹妹吧,你就是我的亲哥哥,不知你是否同意?”
没想到赵玉章先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答应了她:“好吧,不过在公共场合下一定要注意影响。”
阚翠英冲他点点头,无论怎么说在她的心目中,赵玉章是她最亲近的人,通过这次平顶山之行,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密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