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半夜被噩夢驚醒,眼神中少了那種隨時可能失控的冷光,連指尖都不再下意識地顫動。她的魔力,就像被溫柔地引回軀體內,躺在心臟深處沉睡。
這並不尋常。
西奧多翻閱古籍,卻找不到類似的記載。他甚至懷疑,這或許不是針對整個霍格華茲的保護——而是,為了某一個人,某一種極端危險又極端脆弱的存在。
他抬眼,看見湖邊的那抹身影。
她靜靜坐著,披著校袍,沒有魔杖在手,像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學生。手中那杯薄荷牛奶微微冒著氣,湖面倒映著她的影子,寧靜而清澈。
但西奧多知道,她並不普通——從不。
——只是,這份平靜能維持多久?
他垂下眼,沒有再看她,轉身離去。
魔力不會永遠沉睡,命運也從不留情。只是這一次,他在心中微微祈求——至少讓她的安穩時光……再久一點。
她值得一個完整的夢。
【伊凡·羅齊爾視角】
她的魔力,安靜了。
伊凡站在通往塔樓的回廊上,指尖輕觸牆壁,彷彿能從冰冷石磚中感應出些微殘留的脈動。他閉上眼,一如數日前的夜晚——那一刻霍格華茲的結界忽然低鳴了一下,像是某個古老機制悄然啟動。
那聲音沒有造成震動,也沒有產生氣流——只有熟悉的呼吸聲,從城堡最深處傳出,彷彿誰以自身魔力在地脈之上,描摹出了一層溫柔卻不容侵犯的網。
他當下就知道,是那位來了。
他曾見過那雙眼——雖已蒼老,卻仍銳利如刃。那位弗利家的老族長,即使隱退多年,也從未真正離開棋局。能在不驚動任何一名教授的情況下施下那樣一層術式,全英國魔法界——除了他,無第二人。
伊凡沒有說破,甚至並未向特洛伊提起——他知道祖孫間的默契不必言明。
但他從那夜之後,開始更頻繁地觀察她。
她不像以前那樣時時緊繃。她會在圖書館中多停留一會,會在天文課上靜靜望星而不是咬牙忍耐,也會在清晨喝完牛奶後,久久不語地看著湖面,彷彿終於學會與沉默相處,而非對抗。
這樣的她,讓人想靠近,卻又讓人——
不敢驚動。
他明白,這不是她真正的平靜,而是某種「被迫獲得的喘息」。
他也知道,那術式雖高明,卻不是無懈可擊。它更像一層緩衝,一段過渡,一場孤島般的夢。而夢,總會醒。
伊凡垂下眼,低聲喃語:「可惜……不是永久的。」
但若有可能,他願做那最後一道屏障——在術式崩潰之前,在命運再次將她推入深淵之前。
因為他也曾在那場靜默術式發動的瞬間,聽見了些什麼——
那並不是咒語,而是一聲來自遠方的心願:
「願她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