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行至湖心，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远处画舫上的笑闹声变得模糊，仿佛隔着一层纱。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裴颂终于放下桨，懒散靠舟，挑眉问。

姜岁懒得绕弯子，“男子一般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漂亮的。”裴颂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肤浅。”她嫌弃。

裴颂往后仰了仰，“难道你不喜欢俊秀的男子？怎么？两套标准？”

说不过这人，姜岁打算换个问题，裴颂狐疑看着她，“你问这个干嘛？你？”

她当然否认，“我好奇不行吗？”

真让他知道了第一时间就是打消她的想法。别以为她不知道，裴颂并不喜欢他和谢淮止走太近，觉得谢淮止太麻烦。

“当然行。”裴颂嘴角不自觉上扬，吹着风，什么都不想去想。

她凑上去，“那你觉得京城里的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裴颂以为她说的是前天到京的宋洧舟，想到刚刚她这么不客气，加上喝了酒，随口胡诌，“温柔体贴，手里拿着卷书。大家都知道，才子配佳人。肯定喜欢才女。往那一站，温柔一笑。走路婀娜多姿，步步生莲。穿个白裙，月光一照，跟仙女下凡一样。”

她眼睛微眨，真的吗？“你胡说。”

裴颂睁眼说瞎话，继续胡说八道，“你看林叙桅和王知沅，京城两大才女，人才子就喜欢这种。”

她不吭声，开始觉得有道理。

捉弄得差不多，裴颂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放心，你往那一站，宋大公子的眼里就看不见别人了。”他和宋洧舟见了面。

陈郡壁玉，明不虚传。

雪青绸缎长袍，似画中谪仙。

连挑剔的三皇子都满意至极，世家子，才华横溢。至于短命，到时候安排面首，谁能管？娘家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疑惑，“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知道宋洧舟回来了。前天来明王府见她，可惜她进宫了。

装。

裴颂不拆穿她。

“来都来了，看湖吧，湖边上的花开得好。”裴颂示意她看那边的花。她转过头去看，确实好看，但是——

“等会我就走。”

“有鬼追你？”裴颂皱眉。

“废话。和她们一起赏花？没劲。而且，动不动就要写诗，搞什么曲水流觞。我先跑再说。”她不想出丑。“没看沈珏都不来。”之前是为了通读诗书的未来三嫂才弄个诗会，她讨厌诗文。

“简单，我陪你不就行了。”反正现在宋宥舟来了。什么名声，见鬼去吧。

她摇头，学他向后仰看天空，“你来这又不是只为了参加宴会。”

湖面忽然掀起一阵风，吹乱了她鬓边碎发。裴颂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拨开，又在半空停住。

“真聪明。”

——

那人没来，王家三小姐王知沅心情烦闷，借口不舒服，没有上画舫，在这边闲逛，提着鹅黄裙裾，穿行在皇家别苑的柳林中。今日她特意选了这身新裁的春衫，淡雅中透着精致，衣领处绣着细密的缠枝纹，走动时裙摆如花瓣舒展。

没有想到那人没来。

但是看到熟悉的身影，她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