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舞足蹈地和侍女炫耀。

后来明王事务繁忙，突然发现问题，女儿和镇北王独子混在一起，无法无天，变成混世小魔王。关键，景元帝纵容，太后更是溺爱，他自己也舍不得打骂。这女儿比猴还精，一看他生气，跑得飞快。

要么跑进皇宫躲，一口一个祖母，皇叔皇婶喊，要么就在他教训的时候装乖讨巧。

甚至，一向聪明的太后训他，抱着孙女，一边说：“一点小事，犯得着教训岁岁吗？哀家已经召梁夫人入宫，梁夫人都说是小孩子玩闹。小五也说是他不好，惹妹妹生气。”罪魁祸首笑兮兮。

这情形，却让明王的眼前一阵恍惚，一霎之间，他仿佛听到了太后严厉地收拾胡闹的他和弟弟，一时间牙疼般的“嘶”了一声。

岁岁扯了个鬼脸。对上太后，迅速换上可怜兮兮的要哭不哭的表情。

明王抚额，不知见过小姜岁多少次用这招，哄得大人团团转。

“母后，岁岁年幼，放任她胡闹，养成习惯，更娇纵无理。”明王试图讲道理。

太后已经不想听，“女孩子娇纵才不会被欺负。天家的女子，什么样别人也必须捧着敬着！”

明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用想，肯定是岁岁耍的花招。

面无表情挨完骂把小姜岁领回王府。

明王把她关起来，坐在檀木椅子上，盯着她不说话。

小姜岁怎么撒娇卖萌明王都不理会。这下，她自己也知道玩大了。

她抓住椅子腿，好不容易爬上去，扑进父王怀里，立即被他一只手拎了下去。

“父王。我再也不敢了。”认错不管用，哭也不理。

小姜岁选择继续爬，明王冷哼，不跟她客气。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忽悠你祖母，长能耐了？打人没轻没重？”看小姜岁反驳是那些小孩先动手，明王敲她脑袋，“侍女侍卫都跟着，他们会处理。”给点教训。

小姜岁才不要，“我们是决斗。靠大人不光彩。”

明王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小孩什么都学。是非观不完整。像张白纸，吸收一大堆。

最后，只要她闯大祸，明王把她扔给了悟大师。

了悟大师念经，偶尔和她聊，罚她抄经书，半分不手软。气得她大闹佛寺。不管她怎么闹腾，了悟大师无悲无喜，淡然处之，只念佛号。

潜移默化，不动声色教导她，给她讲佛经，讲慈悲为怀。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些都是写来骗好人的！我才不学。什么因果轮回？骗子。”小姜岁抄佛经怨气冲天，乱画乱写。了悟大师专心念经，不受她影响。

小姜岁悲哀地发现，不抄完不听完，她真的回不了！

这个了悟，不会心软。以前就算父王再生气，她一哭，乖乖往那一站，父王都会心软。这个和尚，心如止水！

老老实实地抄。

——

明王去世的时候，小姜岁哭得撕心裂肺，一直缓不过来。一连哭了几天，后来不哭不闹，安静地不像话。

所有人都担心。

了悟大师来了一趟王府。

她终于学会吞咽痛苦，跪在灵堂。

“真的有往生吗？”

了悟大师说有。

小姜岁没有反驳，把纸钱往火盆里放。

了悟大师问：“你还小，可以哭。”慈目洞悉了她的悲伤。

她摇头，“所有人都难过，我的哭只会让他们更难过。”宛嬷嬷捂着脸，失声流泪。

明王府奔丧的人络绎不绝。明王是一个非常值得尊重的人。

了悟大师念了句佛号，抄了无数经书，一身反骨的郡主悟懂佛理。

——

第一缕天光扫开主院阴翳时，姜岁拾起两瓣碎玉。东墙剑架上尘封的弯刀正在发亮。

盯着手上的佛珠，姜岁怔住。

她以为她会哭。

这一夜，冷静得不像话。她把悲伤重重压在心里。

第三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