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夷光没当真,她的长相普普通通。
“语时,逢令,青杏,你们在景仁宫待的时间长,听说长庆公主常常进宫?”魏夷光凑过去,满脸好奇。太想知道多一些长庆公主了。
逢令奇怪,“夷光姐姐你不是被长庆公主安排进宫的吗?”应该更了解。
“对。我想给长庆公主准备谢礼,但是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魏夷光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
宫里人不爱深究。
“长庆公主不缺珍宝,性子随和,夷光姐姐可以送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语时建议,“或者让娘娘高兴?”
“之前给五公主送斗篷,瞧见长庆殿下在廊下喂麻雀呢。”夜凉,青杏把手往炭盆上凑,腕间褪色的红绳晃了晃,“雪团似的雀儿都敢往她掌心跳,比咱们御兽园的驯兽师还厉害。”
语时突然扑哧笑出声,露出虎牙:“长庆公主常在漠北生活,训鹰都不在话下。”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混着逢令剥栗子壳的脆响:“宫人都喜欢长庆公主。”
“可不是!”语令把梅子核吐在帕子上,绢帕角绣着歪歪扭扭的兰草,“殿下心好。尚功局的宛梦宫外的阿娘重病,因为担心绣错了图案,姑姑要罚,也是命好碰到殿下,殿下问清楚,直接给了银子。”
“长庆公主很伟大。”魏夷光满是崇敬。
另外两个人不知道今天景仁宫里的事,逢令在场,低声叮嘱,“夷光姐姐,景仁宫里的事真的不能外传。陛下没有说笑。只要传出风声,整个宫里的人都会被赐死或送去掖庭。”生怕魏女官不知道。
语时和青杏识趣闭嘴,找借口离开。
“我不会外传。”魏夷光低头看手中的梅子,“只是钦佩长庆公主。”
逢令笑,“谁不是?左大人真的是个父母官。现在当官的就会说,哪里知道佃农的苦?”她把剩下的吃完,“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他们都以为你很高傲,不想搭理我们。”她不好意思地低头。
魏夷光无奈,之前没有目标,浑浑噩噩。
“我找到想做的事了。”魏夷光靠着墙,认真严肃。
炭火噼啪炸开一粒火星,惊得两个人缩着脖子相视一笑。
茶吊子咕嘟咕嘟冒起白烟,蒸得她们鼻尖发亮。
廊下传来细碎脚步声,逢令慌忙把栗子壳扫进袖袋。
景仁宫的嬷嬷听到议论声,猛然驻足,茜色裙裾旋出凌厉的弧度,推门而入,声音像浸透了冰水的绸缎:“景仁宫的事,也能议论?”
室内陷入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编钟闷响。
嬷嬷看到魏夷光,把后面的训斥硬生生收回去。
皱眉,生硬地说:“夜深了,魏女官还不回去休息吗?逢令,还不快送魏女官回去。”看向逢令的眼里是冷漠和警告。
逢令低头,“是,阮嬷嬷。奴婢这就送魏女官回去。”
魏夷光点头,“我们现在就回。”
回到房里。
和逢令告别,打量一圈房间。说实话,景仁宫待遇真的不错。特别是她在别人眼里和长庆公主认识。她自己单独一个房间,安静,装横不错。
燕贵妃和历史上记载的不同。燕贵妃常叫她过去陪着聊天,甚至关心,在这个吃人的封建礼教社会,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纯粹的关心了。
推开窗望月亮。
窗边养了只金丝雀,燕贵妃瞧她闷闷不乐送过来解闷。雀鸟盯着她,啾啾叫个不停。
“江月年年望相似。”魏夷光释然。从这一刻开始,她下定决心,尽她所能,帮助长庆公主。“沅沅,我真的能改变历史吗?”燕贵妃不应该是那个结局。
雀鸟不理解,圆圆的眼睛盯着她叫唤。
点烛,在窗边携月色,拿出折腾了许久捣鼓出的炭笔。一开始林姑姑看她弄这个非常惊讶,虽然不理解,因为长庆公主的原因没多问,由她折腾。
折腾一周才整出炭笔。
大雍的字和现代字相差十万八千里。没有人认得出来。
铺开纸,情不自禁写下当年背的滚瓜烂熟的文言文。
定安十五年,帝闻枢密副使左砚之妻子遭挟,震怒曰:“伤柱石者先蚀其础,乱社稷者先毁其家。”遂敕三法司并锦衣卫掌刑千户共拟护眷法及寒鹤令,铸铁碑立于大理寺前。
此律过苛,然确使定安十五年至景隆三十年间无一起官员亲眷被害案。唯永昌七年发现锦衣卫藉“哑籍制”私藏八百死士,遂废大半条款。今存唯“阴兵巡夜”、“血契连坐”二条,其余皆录于《刑狱野获编》残卷。
后世评曰:“鹤唳虽凄,犹暖孤臣之骨。”
写完记忆里的话,魏夷光握紧炭笔,附注:《护眷铁令》《寒鹤令》缘起长庆公主。长庆公主目及天下,于景仁宫愤而发声曰:“朝中争斗,却动辄以亲眷威胁!官如何为官?”帝动容,遂传令增修律法。
月光洒在上面,雀鸟不知疲惫地喊叫,魏夷光检查一遍,满意收笔,点了点调皮的雀鸟。
“历史上凭什么减少长庆公主的功劳?”魏夷光冒出个好主意,以前她就喜欢写日记,在这里也可以写!那群破史官,把燕贵妃和元昭公主妖魔化!连对长庆公主的记载,也偷工减料,全关注在她的艳史!现代的她在各大网络平台怼人,发解说视频,效果一般。
“史书因女子而薄待你们,本就不公。”
雀鸟张开翅膀,仔细盯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