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绝道:“那就叫卿竹好了。”
门外的梨花树飘下几朵花瓣,落在了屋侧的竹林,那竹林四季常青。
闻言,卿竹表情呆呆的,眼角滑落下了晶莹的泪珠,仿若有些委屈,却只是费劲伸出双手抱着乔绝,将脑袋埋在对方的衣服上。
乔绝穿的是白色的衣裳,层叠的繁琐衣袍落在地上拖曳着,上面绣着青色的竹纹。
几日后卿竹的伤养好了,乔绝才跟他说他身上中有邪草毒不能见光。只是又问了三个问题,问他为何要出山洞,为他为何要去见到阳光,为何要在寒风之中坐着。
卿竹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落泪。最终乔绝只是叹息,说他昏睡了半年,如今毒已经解了,说完就画下了传送阵,握着他的手腕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到了一处阳光极好的地方。
卿竹绕着这处山间小屋看了许久,面色很开心,但只是眨眨眼看着,并不说话。
乔绝带他进了屋子,给他穿上了白白的衣服,又披上了青绿色的外裳,将他领到桌前,对着铜镜打理头发。
卿竹看到铜镜之内,对方用着青色的发带绑了个简单的发型,而后低头对他说:“此处暂名归来崖,山间偏僻暂无人烟,这几日我设了结界阵法,你往外走不会再使草木枯亡,可以出屋子玩。
屋内有书,讲的人间百态。你若哪里看不懂,可来问我,我就在你旁边的屋子,每日酉时归卯时出。”
风透过窗框,将那还散落的几缕发丝吹起,他盯着自己的头发,他眨着眼睛表示自己听懂了。
乔绝的手从他发梢离开,又道:“妖灵生来知万语,你是会说话的。”
闻言,卿竹眨眨眼,表示自己是不会说话的。
乔绝又道:“那我给你念书吧。”
卿竹点点头,露出期待的目光,手中紧紧地攥着对方的衣角。他想,一本书很厚很厚,那是不是乔绝会留下很久很久?
乔绝说话总是很淡漠,如同那日他在山洞中吹的风雪那般,得用火烤着才能融化,但是讲起故事来却十分生动。
屋内点着小火炉,卿竹趴在书上翻着书,听乔绝讲书中的每一个典故。
翌日,他便知道了天门山的过往,知道了人,知道了妖。火一直烧到了太阳升起之时,乔绝出门了。
卿竹被带进了屋里,睁着朦胧双眼窝进了刚刚铺好的被褥之上,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他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夕阳刚刚要落下,他坐在门口看着,等待乔绝归来。每日乔绝都会归家,给他讲故事,如今已经听了第一百零八个故事了。
有日卿竹指着上面摆满了古籍和竹简的书柜,他的声音软软的,眼中倒映着乔绝的身影,很轻地说:“我看不懂。”
乔绝道:“我教你。”
青色的佩剑被摆在离阳光最近的地方,微风带来落叶,盖在上面,归来崖处偏僻,传不来远处的议论声。
春末的时候,卿竹在归来崖中好奇地东张西望,偶然会有几个天门山的弟子路过崖下,说一些新奇的故事。
这些天他看了许多书,略微识得了几个字,那些弟子讲的东西和书中的很不一样,等待乔绝归来时他总坐在归来崖上的石头,遥遥地望着山下那片辽阔的草原。
乔绝有时会给他带些好吃的东西,又或者是做些小巧可爱的配饰给他,将他打扮得十分好看。他很喜欢乔绝,比话本中的主人都要好。
卿竹有时候也会试着运用一点妖力,毕竟传闻都说他很厉害,但他没察觉出来自己有哪里出众。
他的修为并不高,只和天门山中稍微厉害一些的弟子差不多,学阵法也是平平无奇,乔绝耐心教了好几次才学会。
虽说他是剑灵,但他也不会用剑,也没有心魔。每日都是听完书睡觉,睡醒了看花摘草,日落了若是乔绝还未回来,那便再多看几本书。
他想不通,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祸世。他看着桌上那把连钝钝的剑身,内心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