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好意，太麻的吃不了。”他摆了摆手，跟已经与他过命的兄弟回收告了别。

一路上的消息都让他知道西北的一切很好，陆审确在那边的每一个计划都如约完成着。

可姚清规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山上的这个庙中与她重逢。

她看起来比两年前在西北三城分别时候高了不少，脸上的棱角相较于两年前更加锋利，但是嘴角仍旧如往常一样，似有似无地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现下看着已然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更不用说行走时候利落干练的军中习气。她若是站在闺阁女子之中，一定颇多格格不入吧。

斗篷边缘因为走路带着风的缘故而不断卷起又落回去，她到了南边之后果真肆无忌惮地敞着衣服，不再怕风灌进来，这装扮比在西北边境送别自己的时候，更飒爽了。

“相随兄，她们是你的朋友吗？”等二人离开之后，一直在旁边看着，满脸不明就里的那个赶考举子走到了近前，不大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姚清规点了点头：“是。”

“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普通人，相随兄，小心被骗。”那人出于善意的提醒说了这样一句话，说完心中还牵挂着在背的书，于是又拿起来借着看看背背的温习，没有再多跟姚清规说话了。

姚清规不置可否地将这二句话抛诸脑后了，要是这世间陆审确有什么自己拿不到的东西，需要他来帮忙，不用多说，只要看见一个眼神，他定然赴汤蹈火。

三年前那句演戏时候说“愿为姑娘效死”的承诺一直有效。

将自己的《孟子》和其余放在石桌上的书一同抱在了怀里，正好遇见了送完陆审确的小师傅，姚清规垂眸走过，并未多言。

......

“我的姑娘诶！您看见他刚刚面无表情的脸了吗？比咱们塞北的雪还冷，你之前跟我说，下次见他就能把我冻死了，我还不信，现在想想我们小姐真的英明神武？”魁星在房间里一边收拾随身带的行礼，但是想起来姚清规刚刚的样子，心下的惊奇就越积越多，难免不吐不快。

陆审确摸了摸她发顶，看着自己养的越发话痨的丫头，一下子和记忆中的场景对比过于鲜明，莞尔道：“大约是本性就不爱说话，你多担待。”

“我多担待？”魁星东西也不收了，寻了张椅子在房间坐了下来，拿起包裹中的干粮狠狠咬了一口：“小姐，你怎么向着他啊！担待这个词都是护着更亲近的那个人，才会用的！你却跟我说！”

陆审确一把捏住她脸蛋上正随着咀嚼而上下起伏的肉：“魁星姐姐，你可是跟我一起长大，就原谅他不会说话这个不那么致命的错误吧！”

气鼓鼓的魁星分了一个饼到陆审确手里：“喏，你魁星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门口敲击的声音响了三下，敲门的人却没有出声，陆审确叼着饼子打开了房门，果然看见姚清规站的笔直，只手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坛子。

见着陆审确开了门，他伸手将坛子递了过来：“你们来的晚，晚上斋饭已经收了，猜你们带了吃的，这一小坛子，勉强做个添头。”

“谢谢，刚刚小师傅走的时候也同我们说过了。”陆审确因着这种疏离的态度也同样回以同等的礼貌，接过了这个令人意外的赠礼。

姚清规的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开，转到了别的地方：“既然无事，清规便先行回去温书了，夜间寒凉，姑娘晚上注意，别再病了。”

“病了也不错，皇帝陛下还得看看我身子到底是不是王大人所说一般，再不能复了呢。”陆审确洒脱地笑了一声，轻轻地拍了一下姚清规肩膀上的绣纹：“姚郎，有办法吗？没有我就要等着我的人过来了，之前几次骗过皇帝的人，都是她老人家帮我扎的针。”

姚清规低低垂下的眼，转为了认真的注视：“我正好有办法，你好好的。”

这时候的姚清规眼神锐利，像极了露出峥嵘后不再以随和假面示人的丞相大人。

陆审确嗯了一声，将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目光同冻人的那道交汇：“放心，相随。”

姚清规躲避她的视线，颔首后离开，头也没回，说话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禅房的事我帮你跟他们说，你不必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