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丹的大眼眨了眨:“好...好像是有吧...对、那日在矮帐里当着辰大夫的面说的。”
“可、可丹儿说的是事实啊,再说辰大夫是我们的恩人,也不算是外人吧,这也要罚?”
锦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曼丹:“安京的医官再不济,那也是皇家的颜面、众医的求所。”
“辰大夫于我们再有恩,那也终归是外人,不止是他,还有你、我,包括这宫里所有的宫人于公主来说都是外人,你明白吗?”
曼丹瘪着嘴、眼泪委屈巴巴地在眼中打转儿。
锦兰:“尊卑有别,咱们做奴婢的,忠于主子、疼主子、替主子想那都是应该,可最忌讳的就是恃宠而骄。”
“公主在这四大婢女中,是偏宠你,那是因为你有功夫在身还足够机灵,可你万不能因此就妄议皇家的事、皇家的人,祸从口出,记住了吗?”
豆大的眼泪随着曼丹的点头滴落到了汤碗里...
锦兰摸了摸她的发髻,面现的也是不能与说的自怜悲绪。
....
“母后,您慢点,辰大夫不是说,您这个得慢慢练,慢慢恢复才行?”
经过关恕左一轮右一轮的‘九启针经’洗礼后,皇后终于完全恢复了意识,气色也越来越好,虽还不能行动自如,但在所有人的眼里,能逃过鬼门关、甚至还能苏醒,这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皇后此刻,正十指勾绳,来回拉拽着远处一张固定的木弓。
“无碍的,母后啊现在就想能赶紧恢复好,能早些下地走路,辰大夫说了练完这个弓弦,还得练那个铁棒,然后等这两臂都练好了能用上力气了,就可以尝试着下地练走路了,他管这个叫...叫什么来着?”
叶贞:“复健。”
“对、对,叫复健,本宫啊躺得太久了,也拖累你了,睿凝。”
叶贞恭敬地拿过方蓉递上的热巾,一身拖摆的白色繁饰流裙,礼仪端端噙着一抹乖笑的庄重,边给皇后擦拭着细汗,边道;“母后这是哪里的话,何来的拖累,如今母后苏醒,儿臣高兴还来不及。”
“启禀皇后、公主,公孙郎令求见。”
皇后向外望了望:“蓉儿,是哪位公孙郎令啊?”
“回皇后,是左丞相之子,公孙楠华,现任察礼司左郎令...您还记得吗?”
“啊...本宫记得,就是贞儿年幼时,总喜缠她玩闹的那个小子,是他吧。”
皇后这话虽是对着方蓉所说,可这眼睛却瞟向了叶贞,她冲着叶贞笑了笑:“只怕这郎令大人不是来瞧本宫的吧,你说是不是啊蓉儿?”
方蓉笑着向前弓了弓身:“皇后,您见吗?”
“见,正好让本宫瞧瞧他如今出息成哪般模样了。”
“宣—公孙郎令觐见—”王内官拉扯着嗓子喊着。
只见来人玉簪束发,锦缎白袍,翩翩华贵之中张合着世家的门风...
细眼长眉,锥颏小口,跨迈的文仕步谦傲藏合,两袖前甩,伏地叩拜:“微臣公孙楠华,叩见皇后,公主殿下。”
皇后微微前倾示意公孙起身:“郎令不必多礼,起来吧。”
“微臣谢过皇后殿下。”
皇后将公孙一番打量,叹及岁月的流逝,慈笑道:“没想到以前的小娃儿,如今已长得这般高了,快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公孙楠华又做一拜,上前几步:“楠华听闻殿下的身子转好,遂恳请了圣上入宫探望,华还特意命人从南海寻了一颗明珠献与殿下,愿殿下能早日安康。”
向后一挥手,一个小内官跪地将明珠奉上。
皇后点了点头:“楠华有心了,还是和儿时一样,知道惦记着本宫。”
公孙又看了看公主,痴态尽显:“公主,近来可好?华给公主在东域寻了一方古琴,以便公主闲时冶情。”说着掀开了身后小内官抱着的古琴。
叶贞神色冷淡,无悲无喜,温驯矜重地点首颔礼:“多谢郎令,锦兰,给郎令赐坐。”
皇后眼角噙笑地看着公孙楠华给自家的女儿献殷勤,时不时还和方蓉交换几下眼神,她那眼里已经再明显不过地写着,‘丈母娘看准女婿,咋瞅咋顺眼。’
可她忽略了一旁的亲闺女,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公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