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童伸手欲接竹篮,指尖却先触到她冰凉的手背。篮中物件裹着层层油纸,最上头压着封薄薄的信笺,墨迹在晨露中洇开细小的花纹。醉梦青低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发间银蛇玉坠扫过他手背:“龙涎香香囊、夜光墨锭,还有...”她声音突然发颤,“九妹在柳枝鱼里藏了颗珍珠,说能护你逢凶化吉。”
江风卷着咸腥扑面而来,商船甲板传来催促启程的铜锣声。何童攥紧信笺,忽觉衣摆被轻轻扯住。低头见醉梦泠蹲在他脚边,粉裙沾满晨露,正将串着小鱼的红绳系在他行囊上:“何哥哥要带着小鱼游回来呀!”八妹醉梦熙不知何时跃上桅杆,狼头弯刀出鞘半寸,刀刃映着初升的朝阳:“谁敢动何书生,先问过我的刀!”
大姐醉梦香按住腰间的豹纹玉佩,明黄披风在风中猎猎如旌旗:“商船归期我已记下,若过了时日...”她凤眼微眯,“聂郎的船队定能寻遍整条运河。”二姐醉梦甜抹着眼角,将食盒塞进何童怀里:“桂花糕和梅子酒都用荷叶封好了,记得...”话未说完已被三姐醉梦艾拽住衣袖,兔儿般的杏眼满是担忧:“路上若遇暴雨,千万...”
“都让开!”五姐醉梦红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火红裙摆扫过满地碎石。她将个绣着猫爪印的布袋丢给何童,里头滚出把精巧的匕首:“冯郎打的软猬甲在最底下,关键时刻...”话被七妹醉梦紫的笑声打断,少女晃着九尾狐香囊凑近:“纳兰京说京城醉仙楼的掌柜是旧识,报我名号...”
何童望着被姐妹们围在中央的醉梦青,喉间像堵着团浸透桃花酒的棉絮。她始终垂眸不语,却在船工收锚的刹那突然抬头,银蛇玉坠划出清泠的弧光:“若...若考不中...”“胡说!”他脱口而出,惊飞了停在船舷的白鹭,“等我簪花那日,定要骑着高头大马,绕着西子湖喊足十遍你的名字!”
船缓缓离岸,何童攥着竹篮退到船尾。晨雾渐散,码头上醉家姐妹的身影化作斑斓色块,唯有醉梦青的月白衣袂在风中飘摇,宛如老梅树上最后一朵不肯凋零的花。他展开被汗水浸湿的信笺,熟悉的小楷跃入眼帘:“梅下之约,妾当岁岁候之。”字迹间还夹着片干枯的蛇蜕——那是她十六岁生辰,褪下的第一片图腾印记。
商船渐行渐远,帆影化作江面上一抹淡淡的墨痕。醉梦青立在码头的石阶上,任凭晨露打湿裙裾,望着江水泛起的涟漪发呆。五姐醉梦红揽过她的肩膀,火红披风裹住两人,“别瞧了,当心把眼睛望穿。”话虽这么说,她猫瞳般的眼睛也紧紧盯着远方,指甲不自觉抠进披风的金线绣纹里。
“走啦走啦!”七妹醉梦紫晃着香囊拽住她手腕,紫色裙摆扫过湿漉漉的青石板,“纳兰京说京城有个百戏园子,等何书生得了功名,咱们姐妹去大闹一场!”八妹醉梦熙已经跳上码头边的石狮子,狼头弯刀拄在身侧,“我先去探探路,看谁敢在天子脚下使坏!”
回程的巷陌飘起新柳的清香,九妹醉梦泠突然停住脚步,粉裙沾满草屑:“四姐姐,小鱼会迷路吗?”她仰着小脸,发间用柳条编的小鱼随着动作轻颤。醉梦青蹲下身,将妹妹鬓边的野花别正,银蛇玉坠垂在两人之间:“不会的,小鱼记得回家的路。”
路过绸缎庄时,二姐醉梦甜突然扯住众人:“等何书生中了举,咱们给青儿做身新衣裳!”她橙色衣袖拂过橱窗里的云锦,“就用这种月白色的料子,再绣上银蛇盘梅...”三姐醉梦艾红着脸从袖中掏出个布包,里头是几团嫩绿丝线:“我...我早就备好了兔毛,做衬里最暖和。”
回到醉府后院,老梅树在春风里簌簌落着新芽。醉梦青跪在埋酒的地方,指尖抚过湿润的泥土,忽然触到个硬物。挖开表层的土,竟是块刻着“等”字的小石碑,字迹歪歪扭扭,边缘还留着凿刻的缺口——定是九妹趁着夜色偷偷立的。她摩挲着石碑,想起昨夜何童攥着赶考文书的模样,文书上的烛泪此刻仿佛又烫在了手背上。
暮色渐浓时,醉梦香带着聂少凯送来的信匆匆赶来,明黄裙裾扫过回廊:“商船已过苏州,一切平安。”她将信笺递给醉梦青,末尾处何童添了行小字:“见字如晤,梅香入梦。”醉梦青将信纸贴在心口,忽觉发间银蛇玉坠轻轻一动,恍惚间,老梅树下那坛桃花酿,似乎也在泥土里发出了细微的咕嘟声。
夜色漫进醉府时,醉梦青坐在绣房窗前,就着一盏蛇纹油灯,将何童来信小心折成银蛇的形状。忽听得院外传来窸窸窣窣响动,推窗望去,只见六妹醉梦兰蹲在梅树下,蓝色裙摆沾满泥土,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六妹?”醉梦青轻声唤道。醉梦兰慌忙转身,藏在身后的手却露出半截鼠尾似的毛笔:“我...我在给南宫润写信,让他照应何公子!”说着摊开掌心,几粒炒熟的瓜子在月光下泛着油光,“这是留给他路上嗑的,我都挑过,没有坏籽。”
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踩着青瓦轻盈跃下,怀中抱着个陶罐:“冯郎送来的新醋,说是泡梅子酒最酸甜。”她挑眉看向醉梦青手中的信笺,猫瞳狡黠发亮,“要不要给何书生绣个信套?我库房里还有块红绸,绣上双蛇戏珠...”
正说着,八妹醉梦熙的声音从墙头传来:“别磨叽了!”她白衣猎猎,腰间狼头弯刀缠着新制的红绸,“我打听到太湖有伙新水匪,明早去探探虚实!”九妹醉梦泠举着盏小鱼灯跟在后面,粉裙沾着露水:“我给姐姐们带了桂花糖糕!”
醉梦青望着闹作一团的姐妹,忽然想起幼时在西子湖畔玩耍,九人衣袂翻飞,如同九道彩虹掠过湖面。母亲林秀琪的声音适时从游廊传来:“都在折腾什么?阿青,你爹写了些京城风土的册子,明日让人捎去。”父亲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走出来,手中竹简还沾着墨香:“让何公子切记,北方干燥,晨起要饮蜜水。”
夜深人静时,醉梦青重新回到梅树下。月光为新土镀上银边,石碑上的“等”字被露水浸润得发亮。她伸手轻抚石碑,发间银蛇玉坠轻轻摇晃,恍惚间仿佛听见何童说“等我回来”的声音,混着记忆里桃花酿的甜香,在晚风里悄然流转。
次日破晓,晨雾未散。醉梦青坐在窗前,指尖抚过案头新裁的素绢,正欲提笔给何童回信,忽听得院外传来二姐醉梦甜的惊呼:“不好了!厨房的蒸笼塌啦!”紧接着是瓷器碎裂声,伴着三姐醉梦艾带着哭腔的道歉:“我...我想蒸些茯苓饼给何公子...”
醉梦青匆匆赶到厨房,只见灶火未熄,二姐围着橙色围裙,鬓边雄鸡发簪歪向一侧;三姐攥着半块变形的茯苓饼,绿色裙角沾着面粉;五姐醉梦红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火红裙摆扫过满地狼藉,嘴里念叨着:“冯郎前日送来的铸铁蒸笼,怎的这般不结实!”
“都让开!”八妹醉梦熙扛着狼头弯刀撞开厨房门,白色劲装带起一阵风,“我去铁匠铺借个新蒸笼!”九妹醉梦泠捧着装满花瓣的木盆跟在后头,粉裙沾满露水:“用桃花蒸饼,何哥哥肯定喜欢!”大姐醉梦香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明黄披风猎猎作响:“聂郎的船队三日后北上,来得及。”
母亲林秀琪系着蓝花围裙从后院走来,手中竹篮里装着新鲜艾草:“莫急,我教你们做艾草青团,耐放又清香。”父亲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夹着写满批注的竹简:“我在《京华风物志》里添了些注意事项,让何公子一并收着。”
醉梦青望着忙碌的家人,眼眶微热。她转身回房取来针线,将姐妹们送来的桂花、花瓣仔细缝进油纸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月白襦裙上的银蛇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忽然,七妹醉梦紫晃着九尾狐香囊跳进来,紫色裙摆扫过案头:“纳兰京说京城新开了家绣庄,等何书生得了功名,咱们去定制十套婚服!”
“说什么胡话!”醉梦青耳尖泛红,手中银针却不自觉加快速度。窗外,老梅树的影子映在院墙上,树下的石碑旁不知何时多了几株新栽的桃花苗,是九妹用柳条鱼换来的花种。春风拂过,带着艾草与桃花的香气,仿佛也在盼着某个归期。
暮色漫进醉府时,厨房飘出艾草与糯米混合的清香。醉梦青踮脚将刚蒸好的青团裹进荷叶,瞥见七妹醉梦紫正趴在窗边,紫色衣袖蘸着糖水,在油纸画上九尾狐图案:“给何书生的信笺得好看些,省得被京城的千金小姐比下去。”
“就你鬼点子多。”五姐醉梦红擦着汗从灶台前转身,火红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还端着新烤的梅花酥,“冯郎说用羊奶和面更酥脆,快尝尝。”话音未落,八妹醉梦熙旋风般冲进来,狼皮靴在地上踩出泥印:“太湖那伙水匪挪窝了!”她甩下湿透的披风,“我顺道给何书生捎了把鱼肠匕首,藏在油纸伞骨里。”
醉梦青接过匕首时,指尖触到伞面细密的针脚——是三姐醉梦艾绣的缠枝莲纹,翠绿丝线间还藏着几只绣歪的小白兔。九妹醉梦泠突然从桌底钻出来,粉扑扑的脸上沾着桂花屑:“我把小鱼灯的灯油换成了长寿菊,能点整整十日!”说着举起个缠满红绸的竹筒,里头传来细碎的叮咚声。
“都歇一歇。”母亲林秀琪端着铜盆走进来,盆里浸着新采的茉莉,“阿青,把这些晾干了缝进香囊,提神醒脑。”父亲醉合德抱着厚厚的书卷跟在身后,镜片上蒙着层白雾:“我誊抄了些历年策论,让何公子路上研读。”他小心翼翼翻开泛黄的纸页,里头夹着片干枯的梅瓣,“这是去年他来求学时,落在书房的。”
夜色渐深,醉梦青独坐后院。老梅树下,新栽的桃花苗在月光下轻轻摇晃,石碑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陶罐,插着几支野蔷薇。她取出何童留下的赶考文书,烛光映着墨迹未干的诗行,恍惚看见少年伏案疾书的模样,发间还沾着她替他别上的银蛇簪。
忽有夜风掠过,带着青团的甜香与艾草的清苦。醉梦青握紧文书,发间银蛇玉坠轻响,仿佛在回应远方传来的马蹄声。而在千里之外的商船上,何童正倚着船舷,望着同一轮明月,将怀中的蛇纹香囊又紧了紧。
更鼓声惊起夜枭啼鸣时,醉府书房的灯还亮着。醉梦青伏在案前,将父亲誊抄的策论按年份仔细装订,墨香混着茉莉香囊的气息萦绕鼻尖。忽听得窗棂轻响,六姐醉梦兰像只灵巧的老鼠般钻进来,蓝色裙角扫落几缕月光,怀中抱着个用油纸层层包裹的物件。
“是南宫润托人送来的。”醉梦兰压低声音,解开油纸露出一方漆黑砚台,砚池雕刻着葡萄藤蔓,“他说这是歙州老坑砚,发墨如油。”她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里头滚出几颗褐色药丸,“还有这个,提神醒脑的,说是他家祖传秘方。”
话音未落,院门方向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醉梦青掀开帘子,正撞见八妹醉梦熙扛着个木箱翻入院墙,白色劲装沾满泥浆:“从太湖匪窝顺来的!”她踹开木箱,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牛皮水囊,“防水又结实,比何书生那破布囊强百倍!”
厨房方向突然亮起暖黄的光,二姐醉梦甜端着食盒快步走来,橙色围裙上绣的雄鸡随着步伐昂首:“新熬的莲子羹,给阿青垫垫肚子。”三姐醉梦艾抱着棉被跟在后面,绿裙上沾着线头:“我把何公子的被褥重新絮了兔毛,北方的冬天...”话没说完,五姐醉梦红的笑声从屋顶传来,她晃着手中的红绸,火红衣衫在月光下如同跳动的火焰:“冯郎送的蜀锦,做成书袋最气派!”
醉梦青望着围在身边的姐妹,眼眶发热。七妹醉梦紫不知何时点燃了小鱼灯,紫色光晕里,她晃着九尾狐香囊凑过来:“纳兰京回信说,已在京城客栈备好上房。”九妹醉梦泠蹲在她脚边,粉扑扑的脸蛋贴着她裙摆:“我给何哥哥写了封信,说小鱼每天都在湖里等他。”
父亲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将捆扎好的策论放在桌上,镜片后的目光温柔:“明日让聂少凯的船队捎带,半月就能到京城。”母亲林秀琪提着竹篮进来,里头装满晒干的茉莉花瓣:“阿青,把这些缝进行囊,香气能留得久些。”
夜深人静,醉梦青独坐在老梅树下。月光洒在新立的石碑上,“等”字被露水浸润得发亮。她伸手轻抚石碑,发间银蛇玉坠突然微微发烫。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何童在摇曳的烛光下展开书信,嘴角扬起熟悉的笑意。而此刻的商船之上,何童正对着江水,将醉梦青绣的香囊浸入水中,又取出晾干——他听说这样能让香气更持久,就像他对她的思念。
商船行至长江中游时,暴雨骤至。何童抱着装满书信与物什的木箱躲进舱内,船身随浪颠簸,木箱里滚出个绣着双蛇盘梅的锦囊。他拾起锦囊贴在胸口,仿佛隔着层层布料仍能触到醉梦青指尖的温度。舱外惊雷炸响,恍惚间竟与那日在醉府后院分别时的雷声重叠。
宛城这边,醉梦青正蜷在绣房里,银针在素绢上游走如蛇。七妹醉梦紫突然撞开门,紫色裙摆沾着泥浆:“纳兰京来信!商船在九江遇雨,怕是要耽搁几日!”话音未落,二姐醉梦甜端着姜汤冲进来,橙色围裙被雨水洇湿半边:“快喝些热汤,你在窗边坐了整日,当心受寒!”
三姐醉梦艾怯生生抱着团翠绿色绒线挪进来,兔儿般的眼睛满是担忧:“我...我再织副护膝,等他到京城就能换上。”八妹醉梦熙则将狼头弯刀重重拍在桌上,溅起满桌绣线:“若那商船再出事,我定要沿江杀过去!”九妹醉梦泠蹲在角落,将新折的柳枝编成小鱼,粉扑扑的脸上沾着柳絮:“小鱼会带何哥哥绕过险滩的。”
母亲林秀琪提着竹篮进来,篮中装着新采的艾草:“把这些塞进香囊,驱寒避湿。”父亲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夹着本新抄的《京畿水道图》:“标注了商船易搁浅的河段,明日让聂少凯派人快马送去。”大姐醉梦香倚在门框边,明黄披风猎猎作响:“聂郎的船队已备好,随时能接应。”
暮色渐浓时,醉梦青站在西子湖畔。细雨如丝,湖面泛起万千涟漪,老梅树的倒影在水中摇晃。她轻抚发间银蛇玉坠,忽然想起何童说过“京城的月亮和江南是同一个”。正出神间,五姐醉梦红的火红身影从身后扑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油纸包:“冯郎烤的蜜糕,边吃边等。”
雨幕中,醉府后院的老梅树下,新栽的桃花苗在雨水冲刷下愈发翠绿。石碑旁,不知何时多了串用柳条编的小鱼,随着风轻轻摆动,仿佛真要游进茫茫雨雾,去寻那艘载着思念的商船。
雨过天晴那日,醉府后院的老梅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醉梦青蹲在石碑旁,用碎瓷片仔细铲去桃花苗边的杂草,发间银蛇玉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在泥土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忽听得院墙上响起铃铛轻响,七妹醉梦紫探出头来,紫色裙摆上的九尾狐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四姐!纳兰京又来信啦!”
醉梦青起身时带落了发间木梳,墨发如瀑倾泻而下。她接过信笺的手微微发颤,只见信末何童的字迹力透纸背:“见梅思卿,江畔折柳,遥寄相思。”五姐醉梦红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火红裙裾扫过青石,猫瞳狡黠地眯起:“瞧瞧,咱们何书生的情诗越发长进了。”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红绸,“正好拿这料子给他做个书签!”
厨房方向飘来阵阵甜香,二姐醉梦甜系着绣着雄鸡的围裙,端着新烤的梅花饼快步走来:“快来尝尝!这次换了新法子,饼里夹了醉梦泠采的花蜜。”九妹醉梦泠从二姐身后探出头,粉裙沾着草屑,手里举着串新编的小鱼灯笼:“我在灯笼里放了萤火虫,何哥哥夜里看书就不怕黑啦!”
三姐醉梦艾抱着个竹筐,里头堆满新摘的艾草,兔儿般的眼睛亮晶晶的:“苏晚凝送来的驱虫香囊方子,咱们今晚就做。”八妹醉梦熙扛着狼头弯刀翻墙而入,白色劲装染着尘土:“打听到商船已过安庆!我顺道带了铁匠铺新打的火折子,保准风雨都吹不灭!”
母亲林秀琪提着装满丝线的竹篮,银簪在鬓边轻轻晃动:“阿青,把这些五彩线编进腰带,护他平安。”父亲醉合德戴着圆框眼镜,捧着本厚厚的《策论精要》走来,书页间夹着几片晒干的茉莉:“这是我新整理的,让他着重研习。”大姐醉梦香倚着月洞门,明黄披风随风扬起,指尖把玩着豹纹玉佩:“聂少凯的快船已待命,若有需要...”
暮色渐浓时,醉梦青独坐窗前,将姐妹们送来的艾草、五彩线和萤火虫灯笼仔细收进行囊。窗外的老梅树在晚风里沙沙作响,树影婆娑间,她仿佛看见何童在船舱内挑灯夜读,狼毫笔蘸着南宫润送来的墨汁,在歙砚上晕开的墨迹,竟与她发间银蛇玉坠的纹路悄然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