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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07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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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宛城的细雨漫过青瓦时,何童握着醉梦青亲手绣的蛇纹香囊,望着她发间摇曳的青玉簪,将离别的话咽回喉间——那抹盘绕在香囊暗纹里的银蛇图腾,恰似少女眸中化不开的清愁。

暮春的宛城飘着柳絮,何童将最后一坛桃花酿埋在醉梦青家后院的老梅树下,看着她发梢垂落的银蛇玉坠随晚风轻晃,欲言又止的牵挂化作掌心紧攥的赶考文书,那上面还沾着昨夜她为他缝补行囊时滴落的烛泪。

暮春的宛城笼在烟雨中,西子湖畔的醉府垂花门外,青石板被雨水浸得发亮。醉梦青倚着朱漆廊柱,月白襦裙上银线绣的竹叶沾着细碎雨珠,发间青玉簪坠着的银蛇流苏随晚风轻摆,尾尖那颗红玛瑙珠子在暮色里忽明忽暗。她望着廊下立着的何童,见他青衫肩头洇出深色水痕,手中握着的油纸伞却大半斜向自己这边。

"这雨怕是要下整夜。"何童喉间发紧,目光掠过她鬓边被雨丝沾湿的碎发,又慌忙转向远处朦胧的湖心亭。亭角铜铃在风里叮咚作响,惊起几只白鹭掠过泛着涟漪的湖面。他下意识攥紧腰间绣着盘蛇纹的香囊,指腹摩挲着醉梦青连夜赶绣的细密针脚,绣线里掺着的银丝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极了她那双总含着薄雾的杏眼。

醉梦青垂眸拨弄袖口的蛇形盘扣,腕间银镯轻响:"上京路途遥远,你..."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惊雷打断。她下意识瑟缩了下,却见何童已跨前半步,宽大的衣袖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罩住。"我定会平安归来。"少年声音发颤,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簪,指尖触到冰凉的银蛇,"等放榜那日,我便带着捷报,再陪你看遍西湖十里荷花。"

雨滴顺着屋檐成串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水花。醉梦青忽然轻笑出声,梨涡浅浅:"何公子这话,倒像是说书先生的开场白。"她踮脚取下簪子,将银蛇轻轻别在他衣襟,"带着这个,就当我这'蛇女'能护你一路顺遂。"可当何童低头时,分明看见她睫毛上凝着的水珠,比西湖的雨还要晶莹。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掠过西子湖面,醉府后院的老梅树褪去残红,新抽的嫩芽在暮色里泛着青意。何童握着铁锹的手微微发颤,铁刃切入泥土的声响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麻雀。醉梦青倚着褪色的朱漆回廊,月白襦裙上的银线蛇纹随着呼吸起伏,发间垂落的银蛇玉坠扫过肩头,在淡青色衣料上投下细碎暗影。

"当心伤了手。"她忽然开口,声音像浸了蜜的梅子酒。何童抬头时,正撞见她弯起的眼角,梨涡里盛着七分调侃三分心疼。少女指尖捏着一方绣着蛇形盘纹的帕子,莲步轻移间,裙摆扫过石阶上的青苔,惊起几缕若有若无的檀香。

铁锹"当啷"一声磕在酒坛上,何童垂眸抹去额角的薄汗,露出坛口朱笔题写的"待归"二字。这是醉梦青亲手酿的桃花酒,坛身缠着的青藤早已干枯,却还固执地攀附着陶土,像极了她总爱绕在他腕间的银蛇手环。"等我回来。"他喉结滚动,将沾着泥土的手在衣摆上蹭了蹭,"这坛酒要留到放榜那日,我们就在梅树下..."

"就知道你满脑子状元郎的威风。"醉梦青笑着打断他,玉坠随着动作晃出清泠泠的光。她弯腰拾起落在何童肩头的柳絮,指尖擦过他温热的耳垂,"可别让京城的胭脂香迷了眼,忘了江南还有个人..."尾音消散在穿堂而过的风里,少女转身时,何童瞥见她发间银蛇的红玛瑙眼睛,像极了她昨夜在烛火下缝补行囊时,突然滚落的那滴泪。

暮色渐浓,柳絮还在纷纷扬扬地落。何童望着醉梦青单薄的背影没入游廊转角,掌心的赶考文书已被汗水浸得发软。纸上墨迹未干的诗文间,还嵌着几缕青丝——那是她昨夜剪下的,说是要"缠住书生的魂"。他弯腰拍实酒坛上的新土,老梅树的影子斜斜覆在身上,恍惚间竟像是被醉梦青的银蛇手环圈住了。

暮色彻底漫过醉府飞檐时,远处传来更夫"小心火烛"的吆喝。醉梦青忽然转身,月白裙裾扫过新翻的泥土,惊起几只围着酒坛打转的流萤。她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还带着温热的气息:"路上饿了就吃,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说着将纸包塞进何童怀中,指尖触到他腰间悬着的蛇纹香囊,那是她用三个月绣线捻成的,此刻已被摩挲得发亮。

何童喉头哽咽,正欲开口,忽听得游廊那头传来脚步声。七妹醉梦紫晃着腰间的狐狸铃铛探出头来,紫色襦裙上金线绣的九尾狐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四姐!母亲喊你去厨房试新酿的梅子酒呢!"话落又冲何童挤挤眼,"何公子可要赶不上城门落锁的时辰啦。"

醉梦青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后退半步,发间银蛇玉坠撞到回廊立柱,发出清脆声响。她垂眸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轻声道:"那就...一路保重。"转身时,月白裙摆掠过何童手背,带着桃花与艾草混合的清香。

何童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银蛇玉坠消失在游廊尽头。掌心的赶考文书突然变得滚烫,墨迹未干的诗文间,除了青丝,不知何时还夹着片梅花瓣——那是去年初雪时,他们在这棵老梅树下初遇,她鬓边飘落的那一片。晚风卷起柳絮扑在脸上,他却觉得眼眶发烫,弯腰又摸了摸埋酒的地方,泥土里隐约透出桃花酒的甜香,混着醉梦青身上的艾草味,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何童转身欲走时,忽听得头顶传来簌簌响动。仰头望去,老梅树虬曲的枝桠间,八妹醉梦熙倒挂着探出头来,白色劲装裹着利落身形,腰间狼头弯刀泛着冷光:“何书生!若在京城见着强抢民女的腌臜货,尽管报我‘白狼’名号!”话音未落,九妹醉梦泠从假山后转出,粉裙沾着露水,手中攥着串用柳条编的鱼形花环,“这是给何哥哥路上驱蚊的!”

醉梦青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闹作一团的妹妹们,耳尖泛红:“还不快些回去!莫要耽搁了...”话未说完,母亲林秀琪已提着竹灯笼寻来,橘色光晕里,她鬓角银丝与醉梦青的青丝在风里纠缠。“阿青,你爹在书房备了文房四宝,说是要给何公子路上用。”林秀琪将灯笼递给女儿,目光扫过何童肩头的行囊,“只是这包袱...”她突然伸手,将歪掉的系带重新打成蛇结样式,动作与二十年前为女儿们系襁褓时别无二致。

何童望着醉家母女交叠的身影,忽觉鼻酸。正恍惚间,醉梦香携着聂少凯从月洞门走来,明黄裙裾掠过满地柳絮,腰间豹纹玉佩撞出清脆声响:“方才我让厨房包了十斤桂花糕,明日让人送到客栈。”二姐醉梦甜晃着绣着雄鸡的帕子跟在后头,“何公子若嫌马车颠簸,我让子严寻辆带软垫的!”三姐醉梦艾抱着个绿绸包裹怯生生开口:“里头是新晒的兔毛护膝,夜里赶路...”

喧闹声中,何童攥紧了文书。醉梦青立在光晕边缘,银蛇玉坠与母亲灯笼上的流苏一同轻摆。她忽然想起昨夜,少女蜷在绣架前,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绣线穿梭间,银蛇图腾的鳞片仿佛在衣料上活过来。那时她头也不抬地说:“等你回来,要给你绣件状元袍。”此刻隔着嬉笑的众人相望,她唇瓣微动,无声说了句“等你”,却被七妹醉梦紫的狐狸铃铛声盖过。

城门方向传来梆子声,已是戌时三刻。何童对着醉家人深深一揖,转身时行囊里沉甸甸的,不知何时多了二姐塞的熏鸡、三姐的护膝,还有块带着体温的桂花糕。身后,醉梦青的银蛇玉坠仍在暮色里忽闪,像极了那年夏夜,她发间萤火虫停驻的模样。

何童踏出醉府门槛时,更鼓声已遥遥传来第二响。他背着塞满桂花糕、熏鸡和护膝的行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转身望去,只见醉梦青提着一盏蛇纹纱灯追来,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他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悄然重叠。

"这灯..."她气喘吁吁,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是用蛇蜕混着桐油制的,夜里照着路,虫蚁不敢近身。"纱灯上蜿蜒的银蛇图案在风中明明灭灭,灯穗上系着的红绳,还串着几颗她亲手打磨的青玉珠子。

何童伸手接过灯盏,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背,想起昨夜她蜷在窗前,就着昏黄烛火为他缝补衣袍的模样。那时她总说自己的手像蛇一样冰凉,可此刻掌心残留的温度,却比春日的暖阳还要炽热。

"在京中..."醉梦青欲言又止,低头绞着裙摆上的银线蛇纹,"若遇到...遇到心仪的姑娘..."

"胡说什么!"何童急得涨红了脸,伸手去捂她的嘴,却在触及她柔软唇瓣的瞬间僵住。两人同时后退半步,纱灯在风中摇晃,映得醉梦青耳尖通红,发间的银蛇玉坠也跟着轻轻颤动。

远处传来城门关闭的沉重声响,何童握紧灯盏,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等我回来,要你亲手为我点上这盏灯。"他转身时,行囊里的桂花糕香气混着纱灯的桐油味,在夜色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满心的牵挂都困在其中。

醉梦青立在原地,望着那道青衫身影渐渐消失在柳絮纷飞的巷口。夜风卷起她的裙裾,手中空落落的,仿佛连带着心也被带走了。她低头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直到月光将它们一点点拉长,又一点点吹散。

醉梦青攥着空荡荡的裙角,望着巷口拐角处最后一抹青衫消失在柳絮纷飞的夜幕里。手中残留的余温渐渐消散,她低头凝视地上交错的月光与树影,忽听得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转身时,只见六妹醉梦兰从影壁后探出半个身子,蓝色襦裙上的鼠形暗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怀里还抱着个蓝布包袱。

“四姐,我把南宫家送来的西域蜜饯分了些。”醉梦兰怯生生上前,将包袱塞进她怀里,“还有...还有这个。”她摊开掌心,露出枚刻着小老鼠偷葡萄的银戒指,“我咬开过,里头刻着‘平安’二字,你转交给何公子。”

话音未落,五姐醉梦红晃着腰间的铜铃从假山上跃下,火红裙摆扫落几片未谢的梅瓣:“磨磨蹭蹭作甚!”她扬了扬手中油纸包,里头露出半截金黄酥脆的糖画,“我特意让冯郎找城南老匠人画的,蛇盘梅花,吉利!”

醉梦青眼眶发热,正欲开口,忽听得游廊尽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七妹醉梦紫踏着满地月光而来,紫色裙摆上九尾狐的金纹在夜色中流光溢彩,手中捧着个小巧的香囊:“这是纳兰京寻来的龙涎香,驱蚊提神,最适合赶路用。”她眨了眨眼,将香囊系在醉梦青腕间,“四姐可别把眼睛哭成红桃,不然明日何书生要以为我们欺负你。”

夜风卷着柳絮掠过众人发梢,醉梦青忽然笑出声,梨涡里盛着泪光:“你们倒比我还像嫁人的。”她伸手拢住姐妹们递来的物什,鼻尖萦绕着蜜饯的甜香、龙涎香的清冽,还有糖画那抹熟悉的焦甜,恍惚间竟与何童身上的墨香重叠。

远处更夫敲过三更,醉梦青望着手中沉甸甸的心意,发间银蛇玉坠突然轻轻一颤。她转头望向老梅树的方向,仿佛看见树下那坛桃花酿正在泥土里沉睡,等待某个归来的春日,被心上人亲手启封。

忽有细密的雨丝飘落,打在众人肩头。二姐醉梦甜眼疾手快,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雄鸡报晓图的油纸伞撑开,将醉梦青护在伞下:“快些回屋,仔细着了凉。”大姐醉梦香轻蹙眉头,明黄裙摆扫过湿润的青石板,“这天气倒像小儿的脸,说变就变。”说着抬手替醉梦青拂去发间沾着的柳絮。

醉梦青倚着二姐的肩头,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老梅树。树根处新翻的泥土已被雨水浇得发黑,却仍倔强地隆起一小片,如同她此刻酸涩又胀满的心。三姐醉梦艾突然“呀”了一声,翠绿衣袖翻飞间,掏出个用兔毛织成的小袋子,“差点忘了!这是用苏郎送来的软绒做的,给你暖手正好。”

八妹醉梦熙突然抽出腰间狼头弯刀,刀锋划破雨帘,溅起细碎水珠:“等我练好刀法,定要去京中护着何书生!”她白色劲装上的银线狼纹在雨中泛着冷光,腰间酒葫芦随着动作晃出清脆声响。九妹醉梦泠则蹲下身,将几尾用柳枝编成的小鱼挂在醉梦青裙摆上,粉裙沾着雨水愈发鲜艳:“小鱼能带来好运,四姐姐别难过。”

母亲林秀琪的声音从游廊那头传来:“都在这儿作甚?还不赶紧进来喝姜汤!”众人嬉闹着往屋内跑,醉梦青却立在原地未动。雨丝顺着银蛇玉坠滑下,在她锁骨处凝成晶莹的水珠。她轻轻抚摸着腕间七妹送的香囊,恍惚间又看见何童接过蛇纹纱灯时,耳尖泛红的模样。

父亲醉合德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青布长衫被雨水浸湿,手中却稳稳捧着个木匣:“这是几支新制的湖笔,你明日托人带给何公子。”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女儿肩膀,“他定会不负所望。”醉梦青点点头,喉间发紧,转身跟着父亲往屋内走去。身后,老梅树在风雨中摇晃,树下那坛桃花酿,正在泥土里静静等待着归人。

屋内蒸腾的姜汤雾气里,醉梦青捧着粗陶碗,看浮在表面的姜片打着旋儿。八妹醉梦熙抖着湿漉漉的头发凑过来,狼头弯刀还斜挎在腰间:“四姐,等我练成‘天狼十三斩’,定让何书生坐最威风的马车回来!”说着用刀尖挑起块灶台上的桂花糕,逗得九妹醉梦泠踮脚去抢。

母亲林秀琪往她碗里添了勺红枣,鬓边银簪随着动作轻晃:“阿青,明日去当铺把那支玉簪当了吧。”见女儿猛地抬头,她笑着指了指窗外,“给何公子置两身厚实衣裳,北方的冬风可不像江南这般绵软。”醉梦青喉间发哽,那支玉簪是及笄时父亲送的,蛇形簪头缠着她十二岁时剪下的青丝。

大姐醉梦香突然掀开竹帘进来,明黄披风上还沾着雨珠:“聂郎派人送了封信,说是福州有商船明日启程北上。”她将油纸包放在桌上,里头滚出几粒蜜饯,“让何公子搭船去,能省十日脚程。”二姐醉梦甜拍着大腿:“还是大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寻燕子严,让他帮忙打通关节!”

三姐醉梦艾缩在角落,绞着绿裙上的兔形系带:“我...我把苏郎送的紫毫笔也包好了。”六姐醉梦兰悄悄往她怀里塞了个蓝布包,里头传来细碎声响:“南宫润给的夜光墨锭,夜里写字不用点灯。”七妹醉梦紫晃着九尾狐香囊凑到她鼻尖:“纳兰京说这香能避邪祟,我特意多要了两包。”

醉梦青望着姐妹们七嘴八舌的模样,眼眶突然发烫。五姐醉梦红突然将她拽到铜镜前,火红衣袖翻飞,用木梳替她重新绾了个蛇盘髻:“哭花了脸可不好看,等何书生回来,要让他见着最精神的四姐!”铜镜里,银蛇玉坠垂在她耳畔,与姐妹们的笑靥相映成辉。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堆满物什的桌上。醉梦青摸着母亲塞来的当票,又捏了捏六姐给的墨锭,忽然想起昨夜何童伏案读书时,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与她绣架上的银蛇图腾渐渐重叠。此刻窗外老梅树的影子随风摇曳,树下那坛桃花酿,正在潮湿的泥土里,静静酝酿着重逢的甜香。

更漏声在檐角滴答作响,醉梦青独自坐在绣房里,手中银针穿梭如蛇游。她将姐妹们送来的龙涎香、夜光墨锭仔细缝进锦囊中,绣面上盘着双生银蛇,蛇尾交缠处缀着从玉簪上拆下的青珠子。窗棂外,老梅树在月光下投下斑驳树影,仿佛何童临走时攥着赶考文书的手,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又在偷偷想他?"五姐醉梦红突然从窗沿翻入,火红衣衫带起一阵风,惊得绣架上的丝线簌簌晃动。她怀里还抱着个食盒,打开来是刚出炉的梅花酥,"冯郎特意让厨房做的,说是给你补神儿。"醉梦青正要道谢,却见醉梦红已经凑到绣绷前,猫瞳般的杏眼亮晶晶的,"这针法绝了!等何书生戴着这香囊走在京城,保准人人都问他从哪寻的巧媳妇。"

话音未落,七妹醉梦紫晃着九尾狐尾巴似的裙裾飘进来,手中托着个描金匣子:"纳兰京派人送来的冰蚕丝,说是做汗巾最透气。"她眨眨眼,将丝帕覆在醉梦青膝头,"四姐可得多绣几条,免得被哪家小姐抢了去。"八妹醉梦熙跟着撞开门,狼皮靴子在地板上踏出闷响:"我刚探听到商船卯时三刻开船!"她将一卷地图拍在桌上,"路线都标好了,绕开太湖那帮水匪。"

醉梦青望着闹作一团的姐妹,手中银针突然顿住。烛火摇曳间,姐妹们的影子在墙上交织成幅斑斓画卷——大姐的豹纹披风、二姐鬓边的雄鸡金钗、三姐攥着的兔毛手炉...她眼眶发热,低头将最后一颗青珠子缝进香囊,轻声道:"等他回来,定要让他尝尝咱们醉家九姐妹的厉害。"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醉梦青吹熄烛火,抱着绣好的香囊走到廊下。老梅树下,新土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仿佛藏着个未醒的梦。她摸着银蛇玉坠,忽觉腰间一沉,低头见九妹醉梦泠不知何时系上了串柳枝小鱼,粉嫩嫩的身影躲在廊柱后朝她笑:"小鱼会带何哥哥回家的。"

卯时的梆子声惊起满湖鸥鹭,醉梦青提着装满物什的竹篮,在晨雾弥漫的码头寻见何童的身影。少年青衫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正踮脚与船家核对船票,发间还沾着未抖落的柳絮。听见熟悉的银铃声,他猛然回头,眼底映出她鬓边新插的青玉簪——那是用典当的旧簪重新熔铸的,簪头蜿蜒的银蛇衔着颗露珠般的琉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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