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雪粒扑打窗棂,他将青瓷酒壶悬于红泥小火炉上,琥珀色的酒液在暖意中泛起粼粼波光,氤氲的香气漫过鼻尖,往事也随蒸腾的酒雾在记忆里悄然苏醒。
寒风卷着雪粒撞得窗棂轻响,三姐醉梦艾跪坐在红泥小火炉旁,将绘着白兔纹样的青瓷酒壶悬于炭火之上,看琥珀色酒液在暖意中泛起粼粼波光,恍惚间,苏晚凝踏雪归来的模样,与蒸腾酒雾里的旧忆悄然重叠。
寒风卷着雪粒撞得窗棂簌簌作响,醉梦艾垂眸望着红泥小火炉上的青瓷酒壶,壶身刻着的白兔图腾在晃动的光影里若隐若现,琥珀色酒液泛起粼粼波光,恍惚间,苏晚凝为她拢衣温酒的模样,混着氤氲酒香从记忆深处缓缓浮现。
宛城西子湖畔,醉府西厢房的雕花窗棂被寒风撞得咯咯作响。醉梦艾蜷在锦垫上,葱绿襦裙下露出绣着兔耳纹样的月白袜尖,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瓷酒壶上凸起的白兔图腾——那是苏晚凝去年生辰时送她的,此刻壶身正被红泥小火炉映得暖融融,仿佛连冰凉的玉兔都活泛起来。
"吱呀——"木门突然被推开,寒气裹着细碎雪粒扑面而来。醉梦艾慌忙转身,见苏晚凝抖落玄色大氅上的积雪,睫毛上凝着的冰晶在烛火下闪着微光。他发间束着的墨玉簪子还沾着残雪,那双总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冻得发红,却仍弯成温柔的月牙:"怎的又在窗边吹风?"
"等你。"醉梦艾垂眸将酒壶挪近炉火,壶中琥珀色酒液随着动作轻晃,在两人衣摆间投下细碎的金斑,"新酿的桃花醉,说是要温足三刻才够醇。"话音未落,肩头突然一沉,带着苏晚凝体温的大氅将她整个人裹住,雪松混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晚凝挨着她跪坐,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酒壶:"火太旺了,得调小些。"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背时,醉梦艾耳尖发烫,恍惚想起初次见面那日,他也是这般自然地替她拾起被风吹落的兔形香囊。那时她只当他是寻常商贾子弟,却不想那双翻着账本的手,能在月下为她折尽半城桃花。
"在想什么?"苏晚凝忽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醉梦艾慌忙往后缩,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莫不是又在回味去年上元,我在灯会上输给你的兔子灯?"
"才不是!"醉梦艾别开脸,炉火映得她脸颊更红,"明明是你故意放水,非要把最丑的那盏买下来..."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苏晚凝已经执起她的手,将温好的酒盏轻轻塞进她掌心。
琥珀色酒液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醉梦艾抿了一口,辛辣中带着桃花清甜,暖意顺着喉间蔓延开来。窗外风雪依旧,屋内却因这炉火、这酒香,还有身旁人的温度,变得格外静谧。她偷偷瞥向苏晚凝专注拨弄炭火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岁岁年年守着一盏温酒的日子,大抵就是人间最安稳的光景。
正当醉梦艾望着酒盏出神时,西厢房的门"砰"地被撞开,八妹醉梦熙裹着一身风雪冲进来,白色劲装肩头还沾着几瓣残雪,腰间佩剑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觅风,发梢结着冰碴,却仍小心翼翼捧着个油纸包。
"三姐!可算赶上了!"醉梦熙甩了甩发间的雪,眼尖地瞥见桌上的酒壶,"呀,苏公子也在?正好,快尝尝我们从城东抢来的桂花糖糕!"
"是排队买来的。"觅风无奈地纠正,将油纸包轻轻放在案上,抬眼看见苏晚凝为醉梦艾披在肩头的大氅,笑意更浓,"看来打扰二位雅兴了。"
醉梦艾正要起身,却被苏晚凝按住肩头。他起身接过两人手中的食盒,动作利落地摆开精致的糖糕:"来得正好,桃花醉配甜糕最是相宜。"说着又添了两只青瓷盏,酒液倒入时泛起细密的金沫。
醉梦熙早已大大咧咧地在炉边坐下,抓起一块糖糕就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还是苏公子懂我!今天城东新开了点心铺子,那人山人海的,我和觅风排了半个时辰——"她突然顿住,狡黠地眨眨眼,"不过为了这口甜,再排半个时辰也值!"
觅风安静地坐在她身旁,默默将热茶推到她手边,目光始终带着温柔的纵容。醉梦艾望着这一幕,想起幼时总爱舞刀弄枪的八妹,如今在恋人面前也会露出这般孩子气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暖意。
"对了,"醉梦熙咽下口中的糕点,突然凑到醉梦艾耳边,压低声音道,"大姐和聂公子在后院赏雪呢,二姐带着燕子严去给父亲送新裁的冬衣了,四姐和何书生在书房吟诗——说是吟诗,我看倒像在互诉衷肠!"她挤眉弄眼的模样惹得众人发笑,就连向来沉稳的苏晚凝也弯了唇角。
炉火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雕花窗棂上。醉梦艾望着热闹的场景,又转头看向正往她碗里夹糖糕的苏晚凝。他专注的神情,与那日在灯会上为她挑选兔子灯时别无二致。窗外的风雪依旧呼啸,屋内却因这份温暖的喧闹,显得愈发安宁。她轻轻抿了口温酒,甜味混着酒香在舌尖散开,忽然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刻,停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团圆里。
正说着,雕花木门再度被推开,带着甜香的暖雾涌进来。五姐醉梦红身着绣着金线猫纹的绯红襦裙,怀中抱着个锦盒,身后跟着拎着竹篮的冯广坪。竹篮里探出几枝红梅,花瓣上还凝着雪珠,在屋内烛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晕。
"老远就闻见酒香了!"醉梦红眼波流转,将锦盒往桌上一放,露出里头精致的梅花酥,"广坪今日去庄子上收冬粮,特意绕去城南老字号买的。"她伸手戳了戳醉梦熙鼓起来的腮帮子,"小馋猫倒是先吃上了?"
冯广坪将红梅插进水瓶,粗糙的手指在衣襟上蹭了蹭,有些局促地笑道:"原想着给妹妹们添些赏雪的兴致。"他话音未落,六姐醉梦兰抱着卷书跨进门,月白裙角沾着些许雪泥,发间别着的青玉鼠形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好哇,背着我偷享美食!"醉梦兰佯作生气,却在瞥见桌上的桂花糖糕时眉眼弯弯,"南宫润前日刚教我酿了梅子酒,明日便送来与桃花醉比一比。"她边说边挨着醉梦艾坐下,不经意间扫过苏晚凝替她续酒的动作,眼底闪过促狭笑意:"三姐这酒壶上的白兔,倒是与某人耳尖的红如出一辙。"
醉梦艾耳尖发烫,正要反驳,外头突然传来清脆的铜铃声。九妹醉梦泠提着裙裾跑进来,粉红纱裙沾满雪水,发间的珍珠鱼形步摇摇摇欲坠,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觅两。"不好啦!"醉梦泠话音带着雀跃,"大姐和聂公子打雪仗,把后院的腊梅枝都摇断了!"
"又胡闹!"醉梦艾起身时被苏晚凝不着痕迹地扶住手肘,却见他眸中笑意盈盈:"我去取些炭盆,别让姑娘们冻着。"他转身时,醉梦艾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想起往日里他总默默将所有妥帖都藏在细节里,心尖像被酒气熏得发软。
众人闹哄哄地涌向后院,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却抵不过掌心酒盏的温热。醉梦艾望着漫天飞雪里嬉笑追逐的姐妹与她们的恋人,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动人的光景,大抵就是这般——有知己相伴,有良人在侧,连呼啸的北风都成了温柔的背景音。
后院腊梅树下,大姐醉梦香攥着雪球追着聂少凯跑,明黄襦裙扫过覆雪的青石小径,惊起枝桠间簌簌落雪。"站住!敢偷袭我!"她佯怒的声音裹着笑,发间的豹纹金饰随着动作晃出细碎光芒。聂少凯边躲边笑,皮裘下摆沾满雪沫,却不忘回头做鬼脸:"豹姑娘手可真准,我这后背怕是要结个冰雕!"
醉梦艾倚着朱漆回廊轻笑,忽见苏晚凝抱着炭盆走来,玄色外袍肩头落了层薄雪。他放下炭盆,解下狐裘披在她肩头:"风大,仔细着凉。"话音未落,一团雪球"啪"地砸在廊柱上,溅起的雪沫扑了两人满身。
"三姐!接招!"八妹醉梦熙举着雪球大喊,白衣上沾着草屑,发带不知何时散了,乌发在风中飞扬。觅风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手里还攥着两串糖葫芦:"别闹了,再闹酒都凉了!"
醉梦青倚着何童的肩头,青纱裙角垂入廊下积雪,手中团扇轻点着飘落的梅瓣:"你们这般胡闹,倒像把这园子当成江湖了。"何童温声附和,袖中滑落半卷诗稿,墨迹未干的字句写着"江南雪,不及卿眉弯"。
五姐醉梦红突然蹲下身子,指尖沾起雪团捏成小猫形状:"广坪,快瞧!像不像我们庄子上那只三花猫?"冯广坪憨笑着点头,粗糙的手掌悄悄替她拢住被风吹散的鬓发。六姐醉梦兰眼尖地发现,偷偷朝醉梦艾眨眨眼,惹得她耳尖发烫。
远处传来母亲林秀琪的声音:"都别疯了!你父亲誊完课业,正等着喝你们的桃花醉呢!"话音未落,七妹醉梦紫提着裙裾从月洞门跑来,紫色襦裙绣着的狐尾暗纹在雪光中若隐若现,身后跟着抱着食盒的纳兰京。"母亲偏心!明明最惦记的是苏公子酿的酒!"她娇嗔着,发间的紫水晶流苏晃出细碎流光。
醉梦艾望着热闹的场景,掌心的酒盏传来暖意。苏晚凝不知何时已将她冰凉的手裹进袖中,低声道:"冷么?"她摇摇头,却往他身边靠了靠。寒风卷着雪粒掠过耳畔,恍惚间,记忆里初见那日他递来的温热糕点,与此刻掌心的温度渐渐重叠。
众人嬉闹着往回走时,忽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醉梦泠踩着覆雪的青石板打滑,眼看要摔进雪堆,觅两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自己却撞在梅树枯枝上。断枝坠落的瞬间,醉梦熙眼疾手快抽出软剑挑飞残木,剑风卷起的雪雾中,惊起几只藏在树洞的寒鸦。
"当心!"苏晚凝揽着醉梦艾侧身避开纷飞的雪屑,玄色衣袂扫过她发烫的脸颊。醉梦艾望着他蹙起的眉峰,忽然想起今夏暴雨倾盆,他也是这般将她护在油纸伞下,自己半边衣裳却被雨水浸透。此刻他指尖还带着炭盆的温度,轻轻替她掸去发间雪粒:"若是摔着,明日又该说手腕疼了。"
这话惹来醉梦红的调笑:"苏公子这是把三姐当春日里的嫩柳,碰不得半点风雪?"她倚着冯广坪眨眼,红衣上的金线猫纹随着动作流转,"不像我们广坪,前日还教我骑马踏雪呢!"冯广坪耳根发红,挠着头憨笑:"你抓缰绳的手劲,倒像要驯服烈豹。"
屋内,醉合德正戴着玳瑁眼镜整理书卷,见众人闹哄哄涌进来,花白胡须都跟着颤动:"莫要将寒气带了满屋子!"林秀琪端着刚蒸好的糯米糕从厨房出来,蓝布围裙沾着面粉,眼角却盈着笑意:"晚凝快将酒温上,你父亲念叨整日了。"
红泥小火炉重新燃起,醉梦艾跪坐在苏晚凝身侧,看他修长手指转动酒壶。白兔图腾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映得他睫毛投下细碎阴影。当琥珀色酒液注入盏中时,醉梦香突然伸手抢过一盏:"总说三姐的桃花醉最甜,我倒要尝尝!"她仰头痛饮,明黄衣袖扫过桌面,惊得醉梦兰急忙护住新写的诗稿。
"慢点喝!"聂少凯无奈地替她擦拭嘴角酒渍,"又没人与你抢。"醉梦香却晃着空酒盏挑眉:"豹行千里,自然要痛快!"这话惹得众人哄笑,连向来沉稳的醉梦青都掩着团扇轻笑,何童则默默将她被酒气熏红的耳垂掩在鬓发后。
醉梦艾捧着温热的酒盏,听着满室喧闹,忽然觉得岁月这般静好。苏晚凝递来的糖糕还带着余温,她咬下一口,甜香混着酒香在舌尖散开。窗外风雪依旧,屋内却因这人间烟火,暖得能融化所有寒冬。
正当众人笑闹时,七妹醉梦紫突然指着窗外惊呼。不知何时,雪势竟愈发大了,鹅毛般的雪片压得梅枝沉沉下垂,月光穿过雪幕,在地上投下朦胧的银纱。纳兰京解下披风替她挡住飘雪,紫色狐纹暗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仔细雪迷了眼。”
醉合德搁下酒盏,推了推眼镜:“如此雪景,倒是吟诗的好时候。”话音未落,六姐醉梦兰已取出纸笔,蓝色襦裙上的鼠形刺绣随着动作轻轻起伏:“父亲可还记得去年雪中联诗?当时南宫公子一句‘雪落无声,却惊了满庭月色’,可是技惊四座。”南宫润闻言,儒雅地拱手,袖口露出半截墨竹纹样:“兰妹谬赞,倒是醉老先生的‘寒窗映雪,砚底自生春’更有韵味。”
醉梦艾悄悄望向苏晚凝,见他正专注地往火炉添炭,火光映得他轮廓柔和。记忆突然闪回初次随他游湖,船篷外也是这般落雪,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墨香混着雪气,将“执子之手”四个字烙进心底。正出神时,一杯温酒递到眼前,苏晚凝的声音裹着暖意:“想什么这般入神?可是嫌酒凉了?”
“哪敢嫌弃苏公子的手艺!”八妹醉梦熙凑过来,白色劲装蹭过酒壶上的白兔图腾,“我倒想起去年今日,你为三姐挡下那泼皮的雪球,结果自己摔进了雪堆——”她的话被觅风慌忙捂住嘴,却惹得众人再度笑作一团。醉梦艾感觉耳尖发烫,偷瞄苏晚凝,却见他非但不恼,反而笑意更深:“只可惜当时没摔得再重些,不然还能多听几日三姐温声软语的关切。”
这话惊得醉梦艾差点打翻酒盏,余光瞥见母亲林秀琪正温柔地望着他们,眼角眉梢都是欣慰。炉火噼啪爆开火星,将满室笑语烘得愈发浓稠。醉梦泠突然拽着觅两的衣袖,粉衣上的鱼尾刺绣轻轻晃动:“我们来堆雪人吧!就堆成苏公子和三姐的模样!”她的提议立刻得到响应,众人纷纷涌向后院,雪地里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笑闹声。
醉梦艾被苏晚凝牵着手走在最后,狐裘上的暖意混着酒香萦绕周身。她望着前方打闹的姐妹与她们的恋人,忽然觉得,这被风雪包裹的小小天地,盛满了比江南春色更动人的温柔。苏晚凝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时睫毛扫过她泛红的脸颊:“小心路滑。”简单四个字,却让她心底泛起涟漪,仿佛这漫天鹅毛大雪,都不及他眼中的点点柔光。
后院雪地上,醉梦泠蹲在积雪里,粉白的衣袖沾满雪水,正认真地给雪人安上用红梅做成的眼睛。觅两举着竹枝雕成的鱼形装饰,小心翼翼地插在雪人头顶:“像不像你发间的步摇?”九妹仰头望着他笑,酒窝里盛着月光,发梢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
“你们堆的这叫雪人?”醉梦熙叉着腰,白衣上沾着草屑,手里握着半截树枝,“看我的!”她利落地挥动手臂,片刻间塑出个张牙舞爪的狼形雪雕,觅风在旁举着用红绸做成的披风,往雪狼颈间一系,威风凛凛的模样惹得众人喝彩。醉梦香却挑眉,明黄裙摆扫过雪地,指尖迅速捏出只栩栩如生的雪豹,豹尾上还别着聂少凯递来的金叶子当装饰。
醉梦艾倚着苏晚凝的肩头,看姐妹们闹作一团。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混着酒香萦绕鼻尖,青绿色的兔纹襦裙与他的玄色衣袍相触,在雪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冷不冷?”苏晚凝忽然开口,掌心贴着她冰凉的手背,轻轻呵出白雾。她摇摇头,却不自觉往他怀里缩了缩,瞥见不远处醉梦红正揪着冯广坪的衣角,要他帮忙给雪猫戴铃铛;醉梦兰与南宫润并肩而立,在雪地上题诗,墨迹未干便被新雪覆上薄薄一层。
“去年今日,你也是这样挨着我看雪。”苏晚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回忆的温柔。醉梦艾想起那日,他带着新酿的桃花醉翻墙而入,两人躲在阁楼里,听雪落无声,数着彼此的心跳。此刻,她望着他睫毛上凝结的雪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却被他握住指尖:“小心冻着。”
“咳咳。”突然响起的咳嗽声惊散了两人的对视。醉合德拄着拐杖走来,林秀琪端着新煮的姜茶跟在身后,蓝布围裙上还沾着糖霜。“都别玩了,仔细冻坏身子。”老先生板着脸,眼中却满是笑意,“晚凝,再温些酒,咱们围炉夜话。”
众人嬉笑着往回走,醉梦紫忽然指着夜空惊呼。不知何时,雪停了,银河倾泻而下,万千星辰映在未化的雪面上,恍若坠入人间的星河。纳兰京脱下披风罩住她单薄的肩头,紫色狐纹与漫天星光相映成辉。醉梦艾被苏晚凝牵着走在最后,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轻响。她仰头看他,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的风景,莫过于与他共度的每个平凡又温暖的雪夜。
众人踩着积雪重回屋内,红泥小火炉的暖意瞬间裹住冻得发红的脸颊。醉梦甜取下橙色披风,发间的银鸡发簪随着动作轻颤,转身接过燕子严递来的手炉:“还是屋里暖和,方才在外头,我这嗓子都快被寒风刮哑了。”她话音未落,醉梦青已斜倚在雕花窗边,青色纱裙扫过绣着蛇纹的软垫,指尖绕着何童递来的梅花:“若不是为了看这雪景,谁愿受这份冻?”
醉合德慢条斯理地戴上玳瑁眼镜,目光扫过案上未干的诗稿:“既是赏雪归来,每人作一句诗如何?”林秀琪端着新烤的枣泥酥走来,蓝布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老爷又要考校孩子们,且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话音刚落,醉梦紫已抓过一块塞进嘴里,紫色襦裙上的狐尾刺绣随着吞咽动作起伏:“母亲做的点心最是香甜,吃完才有力气作诗!”
醉梦艾低头搅动酒盏,琥珀色酒液泛起涟漪,倒映出苏晚凝替她添酒的侧影。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玄色衣袖掠过青瓷酒壶上的白兔图腾:“小心烫。”这三个字让她想起初相识那日,他也是这般细心提醒自己别碰滚烫的茶盏。正出神时,醉梦熙突然凑过来,白色劲装带起一阵风:“三姐又在发呆!该你作诗了!”
“我......”醉梦艾慌乱抬头,撞上苏晚凝鼓励的目光。窗外月光映着残雪,屋内炉火噼啪作响,姐妹们的笑闹声与酒香交织在一起。她望着手中酒盏,忽然轻声吟道:“雪映青瓷暖,酒香入梦来。”话音未落,醉梦兰已拍手叫好,蓝色裙裾上的鼠形暗纹随着动作闪烁:“三姐这两句,倒把今日的光景都写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