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操场浸在薄雾里,校长的声音透过喇叭嗡嗡作响,陆灼野站在画室队伍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速写笔吊坠。上周姜厌留下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公告栏前那双冷冽的眼睛总在她走神时浮现。
“……咱们学校来了个新同学,成绩很厉害,有请姜厌同学上台发言!”
掌声稀稀拉拉响起时,陆灼野正低头数着运动鞋上的泥点。她听见脚步声踏上主席台的台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拖沓,紧接着是纸张被用力掷在地上的脆响——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姜厌把发言稿扔了。
“大家好,我是姜厌。”
金属般冷硬的嗓音刺破晨雾,带着麦克风的电流杂音,
“请多多关照。”
陆灼野盯着地面上江砚画板投下的影子,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她从始至终没抬眼,连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都像隔了层毛玻璃,模糊不清。直到那句带着绝对自信的宣言砸下来:
“年级第一永远是我姜厌的。”
她猛地抬头。
主席台的阳光恰好拨开薄雾,姜厌短鲻鱼头下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白偏多的眼睛像淬了冰,正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她。那目光里的挑衅几乎凝成实质,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说给全校听,而是专门抛给她的战书。
“没有人可以抢去。”
姜厌的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指尖重重叩在麦克风上,发出“咚”的声响,
“同学们,我的到来,是你们的福气。”
她顿了顿,视线像锋利的刀片刮过陆灼野的脸
“不服?可以来找我。”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走下主席台,黑色背包在身后晃出利落的弧线,深灰色甲油在阳光下闪过冷光。台下瞬间炸开锅,议论声浪里,陆灼野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快了半拍。
“她也太狂了吧?”
季来之在旁边嘀咕
“上次月考直接超了江砚四十三分,这么嚣张吗?”
陆灼野没说话。她看着姜厌穿过人群时,故意用肩膀撞开挡路的男生,那股子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狠劲,像极了画室里被揉皱又强行展平的画纸,带着别扭的锋利。
“别理她。”
江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刚从画室出来的铅笔灰气息。她轻轻拽了拽陆灼野的袖子,画板边缘的金属扣蹭过她手背,“上次她能赢……不过是运气。”江砚的声线低了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画板绑带,“下次月考范围是我整理的,不会再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