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桉君被他们的话勾得心痒难耐,搂着那个要带他开眼的小厮肩膀轻晃,乞求道:“正午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见不着那倾国倾城的花魁娘子,瞧瞧门下揽客的姑娘也行啊,我二十有五的年纪,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活得太窝囊了!”
正午被缠得连连摆手,挑眉看着齐桉君,故意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行了行了,看你小子这幅猴急样儿!”他转脸冲身后几个小厮挤眉弄眼,扬声道:“兄弟们说句话,要不要帮帮咱们这位黄花大闺男?”
哄笑声立刻炸开,有人拍着齐桉君肩膀笑骂:“只拉手怎么行啊,怎么着也得脱个裤子吧。”
又是一阵笑闹。
有人已经开始议论哪家姑娘最水灵。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讨论时,齐桉君突然垂下头,先前发亮的眼睛蒙了层阴霾,活像被泼了冷水的炭火,瞬间没了热气。
阿灯最先察觉不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怎么耷拉着脸?有这好事还不乐意?”
齐桉君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侯爷盯我盯得紧,莫说出这侯府大门,出趟茅房都有人跟着,更别提跨出府门半步。”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下,声音越来越闷:“想跟你们同去寻欢作乐,可连门都出不去,说再多也是无用。”
正午仰头大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什么难事,后日我们还要出门采买,你和我们混在一起出门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齐桉君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被点亮,可不过须臾,那簇跳跃的火苗便又熄灭,他垂下眼睑,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消沉。
见他这般模样,正午皱眉问道:“这怎么又犯起愁来了?”
齐桉君撇了撇嘴,一脸无奈与沮丧:“我这一举一动都在侯爷的眼皮子底下,若是出了门,不消片刻就会传到侯爷耳中,还没等我踏出大门,那些侍卫便会将我抓回去。”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犯起难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阿灯猛地一拍大腿,对众人道:“咱们可以来个调虎离山呀!”
“调虎离山?”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
正午问:“什么意思?”
阿灯凑近齐桉君,眼中闪过狡黠:“咱们找个身形与你相仿的人穿上你的衣服,那些亲卫只要见屋中有人,就不会起疑,到时候你混在我们之中溜出去,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咱们也早就在温柔乡快活上了!”
正午一拍桌子道:“这个法子好啊,咱们就这么办!”
齐桉君紧绷的肩头终于松弛下来,眼底泛起笑意:“多谢兄弟们仗义相助,这份恩情兄弟我铭记于心!”他端着酒杯起身,烛光映得面容格外真诚:“来,我敬你们!”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阿灯伸手揽住他肩膀,自己的酒杯已经重重撞上去,酒水洒出一大半。
众人纷纷起身,杯盏交错声中,夹杂着“干了!”的叫喊声,直至天蒙蒙亮,酒局才散去。
后日一早,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齐桉君被一阵敲门声吵醒,门外传来:“齐军师,该用早饭了。”
声音落,门被轻轻推开,前日一同喝酒的小厮阿福端着食盒进来,走到桌前,将粥碗一一摆好。
齐桉君翻身坐起,目光瞥向门外,阿福见状,低声道:“外面没人守着,我们抓紧机会换衣服。”
说着他便宽衣解带,齐桉君接过他脱下的粗布短打,套在身子身上,阿福拿过他的衣服穿上,对着铜镜整理发髻。
“怎么样?”阿福挺直脊背,模仿着他平日里的举止:“像不像?”
齐桉君理着身上的衣裳,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笑道:“有七八分神韵了。”
二人穿戴整齐,齐桉君推开一道门缝,院中只有几个洒扫丫鬟,不见侍卫踪影。
他回头对已经伏桌扒饭的阿福道:“若事情败露,你务必咬定是我胁迫你干的。”
阿福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嗯嗯"两声作回应。
齐桉君这才轻盈地钻出门,并反手将房门掩好。
正午他们早已在角门等候多时,见齐桉君走来,忙招呼他。
齐桉君弯腰挑起地上的扁担,跟着一行人出了侯府,混入到熙熙攘攘的市集之中。
年关将至,市集跟炸开了锅似的,人挤人,脚都快没地方放。
卖菜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起此彼伏。
齐桉君挤到阿灯身旁,抓住他的胳膊问:“那花楼一早就开门做生意?”
阿灯缩着脖子嘿嘿笑:“可不嘛!那地方就没个关门的时候,我半夜路过,还看见有人搂着姑娘往里头钻呢!”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啪”地挨了一下。
“净瞎扯!”正午不知道啥时候凑了过来,用手里的扁担敲了下阿灯的脑袋:“哪家店能十二个时辰不打烊?”
阿灯吃痛得嗷了一嗓子。
他捂着头,撇嘴看着正午道:“我只是想逗逗这个即将破身的雏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