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奋力扯开对方的手,继续道:“相爷说你留了破绽就是留了!你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留你何用?相爷有令,念在你多年效力,赐你全尸!这袋钱,就是你的买命钱!你自己了断吧!事后我会拿着这钱给你找个结实点的棺材,倘若你客气一点,兴许我会将剩下的带给你的家眷。”
“自己了断?”钱如意的额头青筋暴起,“老子为相爷出生入死,灭口除患!楚芸儿是老子亲手挂上去的!现在你们竟要灭老子的口?相爷!你好狠的心!还有你这狗仗人势的东西!”他抄起手边一个沉重的琴架,狠狠砸向信使,“想杀老子?老子先宰了你!”
“砰!”信使闪至一边,琴架砸在一把石凳上,火星四溅。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桌椅翻倒,怒骂声、打斗声、钱如意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为相爷灭口!他竟如此对我!”信使挣扎中回道:“你早该知道会有今日!”两人打斗喊骂声混杂成一片,清晰地传遍了顶楼走廊。
“动手!”一直潜伏在楼梯口的陈聘,听到钱如意那句“我为相爷灭口”后,眼中精光一闪,果断下令。
“砰!”房门被大力撞开!
“大理寺办案!住手!”数名如狼似虎的捕快瞬间涌入,寒光闪闪的刀锋将扭打的两人死死分开,按倒在地。
钱如意被死死压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板,方才的狂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刺骨的冰凉和绝望。他抬眼,看到陈聘缓步走了进来,那双眼睛正冷冷地俯视着他,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陈聘的目光扫过地上挣扎的信使,故意朗声道:“此人举报有功,协助大理寺擒获要犯,本官自会向圣上禀明,从轻发落。”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狠狠砸在钱如意的心上,他猛地看向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信使,眼中充满了被彻底背叛的怨毒和疯狂:“是你!是你这狗贼假传指令!陷害老子!相爷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我!老子什么都没做!”
陈聘蹲下身,看着钱如意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什么都没做?可你方才的‘忠心自辩’,这客栈上下,可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为谁灭的口,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
钱如意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如坠冰窟。
陈聘站起身来,厉声道:“来人,给我搜!他们两个,带回大理寺!”
几日后,大理寺内,陈聘迅速命人将查获的物证一一呈上,“大人料事如神,卑职已按大人的吩咐将钱如意抓捕归案。”
苏彦清飞速翻阅证物,时而瞳孔骤缩,时而指节因愤怒而发白,“啪!”忽然一掌怒拍桌案,震得茶盏滚落碎裂。“好个钱如意!”他眼中寒芒暴射,厉声道:“陈聘!即刻升堂!把钱如意押上来!还有……将之前的人证都带上来!”
“是!”陈聘抱剑匆匆而下。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陈聘便领着钱如意、醉仙楼的琴师等相关人上。
檀香袅袅,却压不住公堂之上弥漫的肃杀之气。苏彦清端坐堂上,目光如电,扫视着堂下被两名衙役按住的嫌犯——钱如意。只见其镣铐加身,跪在堂下,脸上被抓捕时的疯狂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镇定。
苏彦清眼神锐利如鹰,厉声喝道:“取纸笔!让他画押具结!详录口供!”
钱如意见状,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大人,冤枉啊!您不可逼供啊!”
“钱如意,”苏彦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整个公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官手上有着你亲口承认的罪行,本月初三,酉时三刻,你以沾染毒药的手帕迷晕醉仙楼的乐姬楚芸儿,然后将她吊于其琴房内,伪造‘自缢’身亡之状,你可知罪?!”
钱如意咽了口唾沫道:“回禀青天大老爷,大人不要血口喷人呀!” 钱如意猛地抬头,一脸无辜状,“什么毒手帕?什么迷晕芸儿?什么弹琴掩护?小人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钱如意!你亲口所说,还敢狡辩!”陈聘握刀的手有些发抖。
钱如意望了陈聘一眼道:“都是你们设下的圈套!说不定,那信使就是你们的人假扮的!你们还在周围藏了人?”
见气极的陈聘又欲开口,苏彦清挥手拦住,追问道: “你说那信使是假的,那他为何能准确说出与你接头的暗号?为何又能轻易找到你?”
钱如意眼珠子一提溜,轻笑道:“就算这信使如假包换,但或许你们严刑逼供他呢,然后诱我说出那些话来!”
陈聘怒不可遏,厉声道:“诱你又如何?所谓兵不厌诈,你若没有犯的事,我们又如何诱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