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身量矮些,生得单薄。
后来听说内务府派了人去西林觉罗家,更觉不妙,没想到七年过去,那个姑娘杀了一个漂亮的回马枪。
“皇上嘴上没说,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富察皇后艰难地吐出这一句,只觉身心俱疲:“与其拦着,让皇上觉得我不贤,倒不如说出来顺了皇上的心意。”
靖秋气不过:“当年那人分走娘娘多少宠爱,娘娘忘了吗?”
忆起昔年往事,富察皇后疲惫地闭了闭眼:“似我者生,学我者死。鄂婉虽然像她,却是不一样的。贵妃病逝之后,娴妃和纯妃封了贵妃,嘉妃被诊出有孕,封贵妃也是早晚的事。皇上的后宫卧虎藏龙,哪一个是简单的,失去贵妃的臂助,我一人很难弹压。鄂婉是我额娘看着长大的,或许她来了,可以帮我。”
办完伯祖父的丧仪,也不见宫里派人来接人,西林觉罗家上上下下都揪着心。
“伯祖父的丧仪,隔着房头呢,按理说不会影响你进宫。”
鄂婉拿了第二只香囊回来,没有被指给大阿哥做侧福晋,觉罗氏欢喜得不行。哪知道人才回来,长房老太爷就病逝了,饶是早有准备,家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等办完丧仪,其他秀女早已入宫,有人甚至承宠得了位份,可自家闺女手握两只香囊仍旧待字闺中,好像被遗忘了。
觉罗氏急得火上房,鄂婉却格外沉得住气:“好饭不怕晚,我被留了牌子,进宫是早晚的事。”
她这些天一直在想伯祖父去世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谁也不要学,做你自己。
伯祖父在西林觉罗家是神一样的存在,从来算无遗策。
七年前,她被撂了牌子,全家人都心灰意冷。伯祖父不慌不忙,指使伯祖母派人给她丰胸。
当时觉得有病,如今回过头看,竟然赌对了。
今年大选之前,她对自己很没信心,伯祖父却对她蜜汁自信。
此后几经波折,她果然被留了牌子。
伯祖父对别人说话,从来都是说半句留半句,可对她全无保留,每次都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谁也不要学,做你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鄂婉还没想明白,宫里派来接人的小轿已然到了。
坐在晃晃悠悠的轿子上,鄂婉放弃挣扎,走一步看一步吧。
进宫照例学规矩,学好了规矩通过内务府的考核,才能做绿头牌送去敬事房。
与鄂婉同批进宫的秀女早已学成搬出了内务府的围房,现下在此处学规矩的只她一人。
三个教习嬷嬷对一个学生,鄂婉在心中哀嚎:我何德何能!
“姐姐,婉儿自小惫懒,最不爱学规矩。”听说了鄂婉的遭遇,傅恒见不到人,只能去长春宫求皇后。
皇后淡淡看他:“入了宫门,便是皇上的人,这样的话你日后不许再说。”
傅恒情急之下失言,点头认错:“我与她注定有缘无分,我也会遵从家中安排娶妻,只求姐姐能看在富察家与西林觉罗家素日交好的情分上,格外照拂她一二,别叫她受人磋磨。”
“宫规森严,奖惩都有定数。”
皇后从前觉得傅恒聪慧稳重,有城府,没想到他也有色令智昏的一日:“学规矩不是为了磋磨人,而是要在进宫之前学会保命。若我此时照拂她,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傅恒还欲再求,皇后摆摆手,吩咐身边宫女:“慎春,你去那边走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内务府的围房在神武门外,去一趟并不容易,慎春领命而去,又神情古怪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