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的呼吸声在黑暗里忽重忽轻，我捏着缝合针的手被裴玦突然握住。医用腕表的红光里，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持针姿势错了。”裴玦的手指包住我发抖的指尖，“像上次给实验兔缝合那样。”

地下室的冷气钻进领口，我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陈昊的脚步声突然逼近，手电光束扫过我们头顶的铁架。

“他们往西区跑了！”后勤主任的吼声带着回音，“拦住那个瘸子！”

裴玦突然扯开我领口第二颗纽扣，冰凉的听诊器贴上来：“心跳128，你在害怕？”

“是冷。”我夺回听诊器按在他胸口，“你心率也过速了。”

陈暮的呻吟打断我们的对话，他沾血的手指抓住我白大褂下摆：“冷藏车...钥匙串里有U盘......”

裴玦迅速摸向陈暮裤袋，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举起手机照明，钥匙扣上挂着个樱花吊坠——和母亲旧钥匙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我妈的......”话没说完就被裴玦捂住嘴，他沾着碘酒味的手指压在我唇上。

陈昊的拐杖声停在十米外的货架后：“哥？你在哪儿？”

裴玦突然把我推进两排铁架间的缝隙，陈暮的监护仪警报声恰到好处响起。陈昊的脚步声立刻转向声源，手电光柱扫过裴玦的白大褂下摆。

“别动。”裴玦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医用腕表硌在两人紧贴的胸口。陈昊的拐杖尖擦着铁架划过，震落几盒纱布。

我盯着他喉结上的细小伤疤：“上次火灾留下的？”

“换药时被你扯破的。”他指尖划过自己锁骨，“你当时说会负责到底。”

陈暮突然剧烈的咳嗽声拯救了快要爆炸的心跳，陈昊惊呼着扑过去：“哥！坚持住！”

裴玦趁机拽着我钻进通风管道，钥匙串在黑暗里叮当作响。我摸着管壁上的刻痕：“这是去实验楼的方向？”

“解剖室更近。”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膝盖，“陈昊父亲的账本在你包里？”

我摸到帆布包里的硬皮本，突然被他抓住手腕：“有页角折痕，第47页。”

翻到泛黄的那页，借着手电光看到密密麻麻的药品批号。裴玦的钢笔尖突然点在某个编码上：“这批葡萄糖去年导致过医疗事故。”

管道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我们同时屏住呼吸。后勤主任的怒吼震得铁皮发颤：“把通风系统关了！”

裴玦突然翻身压住我，医用腕表塞进我手心：“报警程序启动了，五分钟后保安会到解剖室。”

“你又黑进学校系统？”我攥紧还在发烫的腕表。

“家属权限的紧急避险条款。”他的呼吸扫过我鼻尖，“上次帮你修电脑时加的。”

陈昊的吼叫突然在下方炸响：“裴玦！我哥需要止血钳！”

裴玦单手解开急救包，用牙齿咬着扯出器械袋扔下去。我趁机探头，看见陈暮腰间的绷带完全被血浸透。

“失血性休克前期。”我扯了扯裴玦的袖口，“得下去帮忙。”

他扣住我的腰不让动：“等保安到了再说。”

陈昊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三年前的实验室监控：“你们再躲着，我就把这段录像发到校园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