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医学部后墙的排水管上,陈昊的怒吼从三楼窗口传来。裴玦的白大褂挂住铁丝网,我拽着他滚进器材室,沾了雨水的纱布黏在膝盖上。
“我哥当年根本没死!”陈昊的拐杖声在走廊回荡,“你们他妈合伙骗了我三年三年!整整三年!”
裴玦反手锁上铁门,医用腕表在黑暗里闪着红光:“你哥昏迷期间,有人定期更换他的病历。”他撕开我手肘的纱布,“擦伤要消毒。”
器材架突然被撞得咣当响,陈暮沙哑的声音隔着铁门传来:“小昊,去查2019年的监控备份......”
陈昊的石膏碎片刮过门板:“哥你让开!我他妈要把手术室拆了!”
我摸到墙角的老式电脑主机,显示器亮起的蓝光映出满墙器材影子。裴玦突然按灭屏幕:“监控室有远程操控端。”
陈昊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我知道密码!”他踹门的震动让柜顶的生理盐水瓶滚下来,“我哥的住院编号加夏颖生日!”
裴玦的白大褂突然罩住我们俩,带着药味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原始监控录像在D区服务器。”
铁门被撞开的瞬间,我抓起灭火器喷向门口。陈昊的咒骂声里,裴玦拽着我钻进货梯,沾血的纱布卡在电梯门缝。
“负二楼冷链仓库。”裴玦按下紧急制动按钮,“那里有备用终端。”
陈暮的咳嗽声从楼梯间传来,混着陈昊拐杖的敲击声。我盯着电梯按键上的锈迹:“你怎么知道这些?”
“上周帮你找退烧药时发现的。”裴玦的白大褂下摆滴着碘酒,“家属权限能进冷库。”
负二楼的寒气扑面而来,陈昊的怒吼在管道间形成回音。裴玦撬开配电箱,扯出三根电线接在终端机上。屏幕亮起的瞬间,2019年11月30日的监控列表铺满整个界面。
“23:15的装卸区录像。”我手指冻得发麻,“那天我妈应该在市立医院......”
裴玦突然调出两个并排画面,左边是医学部后门,右边是市立医院停车场。两个监控时间同步跳动着,陈暮穿着货运制服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两个镜头里。
“这不可能!”我扯开急救包找暖贴,“除非他会分身......”
陈昊的拐杖尖突然捅破冷库门上的玻璃:“伪造监控要判几年知道吗!”他沾着冰碴的手伸进来乱抓,“我哥那晚明明在物流园装车!”
裴玦点开行车记录仪备份,长风货车的GPS定位在城东开发区闪烁。而监控画面里的医学部后门,同样车牌号的货车正在卸货。
“□□。”裴玦放大车牌上的反光点,“真正的陈暮在城东,医学部这个是替身。”
陈暮的咳嗽声突然在冷库外响起:“小昊...我腰上的疤...”他扯衣服的窸窣声混着抽气声,“是那年替你挡摩托车留下的......”
陈昊的拐杖掉在地上,我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响。裴玦快速切换监控角度,医学部后门的“陈暮”后颈光滑,没有那道三寸长的疤痕。
“哥你当时真的在开发区?”陈昊的声音突然变调,“那为什么账户会有二十万进账......”
冷库门突然被整个推开,陈暮扶着货架跌进来,腰间的绷带渗出血迹。他举起碎屏的手机:“这才是真正的行车记录......”画面里晃动着城东开发区的路牌,时间显示2019年11月30日23:28。
裴玦突然扯断数据线,终端机冒出青烟:“监控室要锁门了。”
陈昊扑过来揪住他衣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我爸当年给医学部运过货......”
警报声突然炸响,冷库红灯疯狂闪烁。陈暮拽着陈昊往外跑:“制冷系统故障了!”
裴玦的白大褂裹住我往反方向冲,应急通道的冷风卷着冰碴扑在脸上。我摸到防火门把手上的霜:“陈昊他们还在里面!”
“他们有安全出口。”裴玦的医用腕表警报声刺耳,“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顶楼。”
医学部天台积着水洼,陈昊的吼叫从楼下隐约传来。裴玦撬开通风管盖板,扯出个防水文件袋。我认出母亲常用的牛皮纸袋,封口火漆印是她最爱的银杏叶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