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的南江一中食堂飘着糖醋排骨的味道。裴玦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不锈钢勺子敲了敲餐券上的校徽:“校庆那天要穿新制服,你的尺码报错了。”
林小悠把橙汁泼在我们中间:“这么关心人家,怎么不帮她领衣服?”她指甲上新贴的水钻剐蹭过我的餐盘边缘。
裴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枚水钻和肇事车灯碎片是同款材质。”他举起手机对着光源,“需要联系质监局做光谱分析吗?”
下午的物理实验课,老张头搬出那台蒙尘的光谱分析仪。裴玦调试设备时,显示屏突然跳出1999年的测试数据。林小悠凑过来要看,他迅速切换成当前实验界面:“校庆开放日要演示这个。”
放学后我们在校史馆整理老照片。裴玦指着1999届毕业照里的两个少年:“左边是我父亲,右边是你父亲。”他们胸前的南江一中校徽还闪着微弱的光泽。
公告栏突然贴上校庆流程表,裴玦的名字出现在学生代表发言栏。林小悠撕下通告一角:“凭什么转学生能上台?”
“就凭他父亲是南江一中史上最年轻的物理竞赛金奖得主。”校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夏颖同学的父亲是银奖。”
晚风掀起礼堂的红色幕布时,裴玦在后台调试演讲稿。他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处缝合的旧伤。“明天戴这个。”我递过父亲的校庆纪念徽章,“1999届毕业生特制的。”
校庆典礼当天,裴玦的发言进行到三分之二时,大屏幕突然跳转成光谱分析数据。他握着话筒的手纹丝不动:“请各位领导看1999年与今年的检测结果差异。”
礼堂骚动中,我看见林父被便衣警察带出嘉宾席。裴玦继续朗读演讲稿,声音通过南江一中的百年老喇叭传遍校园:“……先辈们留下的不仅是荣誉,还有追求真相的勇气。”
散场时我们在紫藤长廊捡到林小悠的胸牌。裴玦用镊子夹起放进证物袋:“这上面沾着肇事车辆的烤漆微粒。”
南江一中的晚钟敲响时,他往我书包塞了盒新校徽。月光照在“1999届”的篆刻字体上,背面刻着两行小字——“真相不会沉默,南江一中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