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黑羽更不冷静了,在房内跳来跳去破口大骂:“你才是死样!你……”
简从生:“?”
他怎么感觉好像自家孩子骂得更脏?
等到简从生洗漱完,这俩货还没争论出个是非,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黑羽作为一只小鬼词汇量严重告急,更何况它不知道现在面对的是个“老妖精”,而它只能几个词颠来倒去地说,恐怕再不管管就要被时景焕毒死了。
在枪林弹雨间,简从生堪堪开口:“现在几点了?”
“应该是中午十二点多。”
黑羽见主人沉默,连忙替他打圆场:“其实也没有多晚……”
是没有多晚,也就比平常多睡了一半之多。
“你醒了啊。”门外传来胡毅的声音,“我们趁你睡着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后院,那里应该是整个宅子的大本营。”
胡毅迈着大步子进来,还拿着毛巾在擦脸上的血,这次余佳简倒是跟来了,但伤势变得更严重,像是又被扔进鬼门关走了一遭。
问过才知道,余佳简独自待在房间里的时候,诡怪又找上门吓人了,也是得亏她命大跑得快,才没落得骨头都没了的下场。
简从生看向胡毅:“大中午的,别这么劲爆。”
“天呐别提了,这血巨瘆人!”胡毅不管有没有人听,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刚到后院就有个泡酒蛇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上来就给我咬一口。要不是时砍断了蛇头,估计我已经被缠死了。”
胡毅揉了揉发麻的腿,脚踝上赫然有两道口子,周边还泛着乌黑。
“缠死?”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害怕,胡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可不是么,巨长巨粗一条蛇,浑身都是酒气。”
时景焕此时倒是嘴下留情了:“你还阴差阳错躲过一劫。”
简从生:“……”
所以要感谢您让一个新手、在随时有可能嗝屁的世界、独自睡了一上午是吗?
简从生面如菜色,却没法说什么。毕竟这种环境下能睡得跟死了一样,他倒是也不冤。
他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发觉空气中带着些闷潮的热浪:“你们去后院的时候岑立没在啊。”
“他在。”时景焕将这位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引到房内桌旁,下巴微抬示意他,“吃完再去后院。”
简从生余光瞥见时景焕手腕渗着与胡毅一样的黑血,顺势坐下:“那没拦着你们?真是稀奇。”
“拦了,没拦住。”
原来是没犟过这位闷葫芦。
……
简从生踏出门的时候,悬日正应景地躲在层层暗云之中,老宅院内处处弥漫着即将瓢泼大雨的湿味,闷热的浪潮差点让人喘不过气。
他重重呼出,仍觉得胸口被塞满了棉花。
简从生趁着吃过那“跨时区早饭”的空档,效率极高地学习了时景焕看起来高端、似乎并不大气、外行人觉得上档次的镇异符。
可能是闷葫芦亲自教学,其他守时人贴条失效的情况并未在简从生这里出现。
然而这位忘恩负义的家伙学成的当下,转头就在黑羽身上试验了一番,以至于被定住两秒的黑羽到现在还独自生着闷气,任凭简从生怎么道歉都于事无补。
某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师傅评价了一句“该”,黑羽气鼓鼓地飞在二人正前方,颇有一番要倒戈阵营的意思。简从生看向一旁得势的葫师傅,兀自摇了摇头。
胡毅拖着绑得严严实实的腿,渐渐就走到了后面,余佳简和本就萎靡不振的病号也没心思闲聊。
简从生突然开口:“你的手能这么包扎?”
与最惜命的胡毅不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时景焕这么随便的——手腕上两指宽的伤口只用一条布缠起来,仔细看还能看到绽开的肉。可就算是这样,也比上次连包扎都不包扎的手掌好。
“没事,死不了。”时景焕语气平平,揪下一片叶子甩手掷出,“估计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飞出去的叶子尖刀般划破起面前的气流,又在即将碰到树干的那一刻泄了气,打着旋在空中来回飘荡几圈,最后不甘心地落在泥土上。
简从生目光跟随着那一片“不争气”的叶子,嗓音中藏着笑说:“还真有意思。”
“有意思?”
时景焕属实不觉得有意思,他做这些“维修”工作都快麻木了。
被质疑的简老师故作深沉,更正了方才的说法:“嗯……是错综复杂。”
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