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生活十分惬意,除了蚊子多就没太多的毛病,时夏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养半个月的“老”,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被一通来自时恋的奇葩电话,硬是勾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时恋毫无身为人母的威严形象,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还夹杂着几分狂怒野兽一般的嘶吼尖叫,仿佛要穿透手机把她给咬成碎片!
时夏皱着眉头,将手机拿远了些。
疯也不带这么疯的。
时夏听着电话那头沙沙的声音,并不作声,江荷察觉到不对,也凑上去听。
好巧不巧,电话那头的时恋得不到回应,又不知道发什么疯,似乎是砸了一个东西。
重物砸地发出的闷响犹如一把利刃穿透手机,江荷心脏仿佛受到剧烈的撞击,吓得重重一颤!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仓皇地躲远了一些。
时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冷冷地吐出一句还算长的话。
“你发什么疯?有话好好说,怎么回事?不说我就挂了,少闹我心!”
说罢,眼神里闪烁着寒光,阴沉地看着手机屏幕。
时恋不能眼看着“救命稻草”被强行扯走,识相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但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我……收拾了一对奸夫…………奸夫……进……局子……我,我要……他们赔我!”
“……”
时夏一脸牙疼,脑细胞飞速旋转,将时恋说的零碎信息尽可能拼成完整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但她的脑洞有限,只能猜出,她收拾人,然后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局子,便想不出什么奇葩而离奇的小说故事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学着六七岁的小屁孩打架斗殴,进了局子不是自己解释想办法出来,而是打电话给自己未成年的女儿,未免也太丢人了。
鉴于对时恋这女人品性的了解,自从十六年前被男人甩了脑子抽风,执意生下她这个“小野种”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大正常。
在时夏眼里,这种常人眼里看起来无法理解的行为,在她的身上发生,也算得上是“家常便饭”。
时夏沉着脸,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着抖,嫌恶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来。
“我马上回来,你冷静点,别搞事。”
说罢,也不管电话那头的时恋什么反应,便挂了电话。
随着手机页面快速切换,回到了锁屏页面,时夏如释重负,双眼微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胸口却是抑制不住地剧烈起伏着,怒火翻涌。
面对江荷,时夏硬挤出一个笑容,温声安抚道。
“一点小事,我马上收拾东西,要回去一趟,帮我跟陈阿姨道个谢,这些天麻烦她了,对了,还有晚晴……”
江荷望着时夏,那个女孩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看上去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有条不紊地吩咐着相关的事宜,这从容不迫的气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眼眶中酸涩的液体在打转,江荷极力控制,不让它们溢出来。
她只听几句,便大致猜中了其中的缘由,索性也厚着脸皮。
“我跟你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
“可是……”
她动了动嘴唇,她想说话,但脑子里仿佛住了另一个灵魂,强行跟她作对。
是拒绝,还是同意,亦或是转移话题。
她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时夏那潋滟的双眼望着江荷,幽深的瞳孔望不到底,神秘而又带着些许危险,竟然也有几滴晶莹的水珠,挂在修长好看的睫毛上,强势的气息被掩盖下去,看起来多了几分可怜无助。
江荷笑着解释道:“别可是了,跟我演狗血言情剧呢!一时半会儿没车,要去离这里最近的车站,只能坐木匠阿姨的三轮。”
时夏撇了撇嘴,没说话,冲她点点头。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同进屋,跟陈晚晴和陈春兰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便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
陈晚晴眨巴了几下眼睛,固执地要一起跟去,被陈春兰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垂着双手,委屈巴巴地道。
“那我不去捣乱了,等荷姐和夏姐的消息就是。”
陈春兰锐利的眼神缓和了几分。
“已经打电话跟高木匠了,她马上就来。”
陈春兰道。
江荷向来乖巧懂事,用不着她多问,她张罗好两人的行李后,正准备去集市买东西,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带着担忧的眼神,对时夏说。
“高木匠的三轮有点……有点,你应该没坐过三轮……”
时夏一眼看穿的陈春兰的顾虑,等她磕磕绊绊把意思表达完后,礼貌地插话。
“没事,三轮感觉挺有意思,没坐过,还有些好奇呢。”
陈春兰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柔和,还带着赞许。
这可真是一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啊。
她又看了看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吃零食的陈晚晴,叹了一口气,心想。
差距过大,还是不要比了。
高木匠的车很快就到了,陈春兰热情地将两人送出了门,还不忘叮嘱两人几句。
高木匠留着爽朗的短发,身穿汗衫背心,脚上还蹬着沾满泥土的胶鞋,老实又干练。
三轮车后面本来是放杂物的,她搭了个简易的塑料棚,放了两条长木板凳,时不时载要回城里的乡亲们一程,她见着江荷,十分热情地招呼了一声。
“回去啦?才待几天啊?着急忙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