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勺药泼洒出来,深褐色的液滴溅在那饱满的唇形边缘。
白皙脸颊、粉润双唇,其间点缀着一缕深褐色,南磬下意识就拿起丝帕,想要给殿下擦拭。
琥珀眸底涌动着滔天恨意,南磬愣怔,不知这是怎么了。
她坦荡迎上玄昭辞的目光,换来的却是更为不加掩饰的怒意。
指尖微顿的刹那,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冬和直接挤开南磬,抢过殿下护在自己怀中,不再让南磬接触,擦拭工作自然也由她来。
“驸马请回。”
“我还能去哪?”
许是玄昭辞不太想和她说话,让她回去的命令也是冬和下的,南磬语气很是无奈。
原身身份实在过于低微,连个驸马府都没分着。
南磬现在是村子太远回不去,公主府更是回不了,在京城也没个别的住所,她还能上哪儿回?
她幽声叹气。
病美人还在气头上,她也只好先出了门,等回头再问问玄昭辞发生什么事。
冰泉宫后院有一条湍急的溪流,整座宫殿也因那溪泉而得名冰泉,南磬散漫走着,耳旁湍流声愈发响亮。
大自然的白噪音总能让人平复心绪,她深呼吸,吸了口氧,背对宫殿伸了个懒腰。
“清禾驸马。”
“昭仪娘娘。”
南磬回过身打招呼,扫了眼对方隆起的小腹,又看了看四下再无旁人的周围:“昭仪娘娘怎么一个人出来?”
昭仪是个等级统称。
皇宫等级森严,后宫位份最高为皇后,其次贵妃,接着是各种单字命名的妃,昭仪紧接其后。
膝下有皇女的,除了皇后,都列位妃级。
诞有公主者,直接提拔为昭仪。
宫里一堆昭仪,冰泉宫便是两位昭仪的住所。
正殿住着面前这位怀孕的昭仪,偏殿是玄昭辞娘亲的地盘,玄昭辞年幼便是在此居住。
“都忙着给本宫的孩子秀衣服呢,本宫自个儿出来透透气,倒是驸马怎的不去陪着五殿下?”
“臣也有点闷,出来透气。”南磬轻笑,“娘娘月份大了,当心溪边湿滑。”
介婷单手抚着肚子,另一手撑着后腰,缓缓落座石凳,轻手拍了拍桌子,示意南磬也坐。
“驸马与五殿下今年可有怀胎的打算?”
突然被催生,南磬懵怔,半曲着的膝盖猛然一颤,臀部重重落座石凳,疼得她轻嘶了声:“臣都听殿下的。”
“清禾身子不好,若要怀,驸马万万不能让清禾怀。”
“臣明白。”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孩子,再说了,电视剧播完她要回家,哪能让玄昭辞一个人带孩子,更有原身这个定时炸弹的存在,更不可能留个娃了。
想起十八集大结局之后就要回家,南磬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她随口应着,不以为意,介婷却不依不饶。
“五驸马这是在敷衍本宫?”
“臣不敢,若是要孕育孩子,臣一定会让清禾殿下做好避孕措施,怀孕的事情只管交给臣,臣身强力壮,一胎五宝不在话下。”
介婷目瞪口呆。
宫里人说话都很正经,满口礼仪之乎者也,更是一诺千金,鲜少有满嘴胡说八道之人,介婷自然也以为南磬来真的。
她压低声音:“本宫祖传下来一种秘方。”
她示意南磬靠近些,南磬一头雾水探过脑袋。
介婷神神秘秘:“一胎五个本宫不好打包票,但四个肯定能。”
南磬:“!?”
耳根倏的爆红,她的震惊还没化作实质,远处跑来一人,警惕挡在介婷和她之间。
“娘亲!”
来人一袭浅翠色的宫裙装扮,眉眼冷淡疏离,要赶她走不让她靠近介婷的意味极强,南磬曾见过这人几面。
是宁安公主。
南磬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
难怪那日她被太女整蛊,此人会暗中关注玄昭辞的身体情况,敢情这俩住一个宫殿,打小一块儿长大。
但玄昭辞为何从来没提过?
脑海一阵思维风暴,面前的玄轻寒冷脸逐客:“还请五驸马待在偏殿,莫要随意走动,本宫的娘亲经不起旁人碰撞。”
“你这孩子。”
介婷拍了拍玄轻寒,玄轻寒却坚持要南磬离开,介婷没辙,满脸歉意道:“也差不多到晚食的时间,五驸马劳作一日也累——”
“娘亲,无需与此人多言。”
玄轻寒冷声抬眸,越过南磬身后,穿过假山的孔洞,看了眼偏殿开着的窗。
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窗前。
她收回视线,紧绷着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了松。
南磬被赶走了,介婷点她脑袋:“你与清禾就是有多大的愁多大的怨,也不该这么对五驸马,若是传了出去,旁人如何看待你?你那未过门的驸马又该如何看待你?”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