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敷衍你娘?”
“没呢,娘我们也该回去吃饭了。”
“本宫还不饿。”
“您不饿我那没出生的皇妹还饿着呢。”
“你这家伙……”
母女嘻笑打闹声消散在偌大的院子里,南磬坐在偏殿前的两级台阶上,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
她若像小说里剧本里的穿越者一样,回不了现代,那她刚才许就会接下昭仪娘娘的四胎秘方,但……万事没有如果,她更舍不得家中两位母亲和现代化设施。
几盏大红灯笼亮起,高高挂在树枝。
乌云蔽日,像要下雨。
南磬托着下巴,目光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宫门缓缓打开,掌事麽麽来了。
南磬认命般的,起身,深呼吸握着门把手,轻声走进偏殿。
偏殿一进门是个会客小厅,左右两边分别是玄昭辞和她娘的房间,南磬待在会客厅,没再推门。
左边房间门虚虚掩着。
“殿下,奴婢不明白。”
“冬和,她会害死本宫。”
“殿下的意思是?”
“切莫让那人靠近本宫一步,她若要碰本宫,本宫必将她碎尸万段!”
“是。”
“你想听听本宫的梦吗?”
“有关殿下之事,奴婢都愿意听。”
“……”
暴力、施虐、囚禁……只字片语里,玄昭辞囊括了她的上辈子,噩梦阴魂不散挥之不去,恶魔却在人间游荡,此刻甚至在她庭院里,守在她们的门前。
玄昭辞不会再给恶魔伤害她的任何机会。
轰隆——!
突然电闪雷鸣,南磬面无表情拉开偏殿大门,佯装脚步匆匆进来,而后猛地关门,房间里的声响果然停息。
冬和疾步出来,扔了个枕头和一床薄被:“殿下浅眠,驸马从今夜开始睡外间。”
她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外面的掌事麽麽知晓妻妻二人分开睡,说完就回了房,悄声上锁,陪在殿下身旁。
南磬站了会儿,在无人能看见的地方,她轻轻点头,而后一言不发地铺床。
好在,还有地方睡。
静默的闪电照亮她脸庞,豆大汗滴从鬓角滑落,铺完床,南磬才觉着浑身渗出一层薄汗。
是被吓出来的。
事情走向似乎变得糟糕,玄昭辞突然知道了很多东西,按她阅本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叫——
重生!
南磬心如死灰,缓缓躺上床,脑海疯狂思索对策。
可无论从哪个角度切入,似乎都是死结。
玄昭辞不知道她和原身是两个人,原身在上辈子做过的事情都会安在她身上,她必死无疑,只看玄昭辞想她什么时候死。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她跟玄昭辞摊牌她不是原身,玄昭辞大概率会认为她也重生了。
可她压根不知道后续剧情发展,重生之人拿着上帝视角,能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无论如何死路一条,死路一条……
心跳声鼓噪作响,南磬从未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窗外滴答雨声响起,雷电轰鸣交杂,她猛然醒神,偏头看向偏殿门。
门口那掌事麽麽的影子还映在上面,像个鬼影一样,离门口愈发近,南磬呼吸屏住,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听见。
偏殿屋檐根本躲不了这种狂风骤雨,掌事麽麽怕被雨淋,一定会进来,要是被发现她在这儿打地铺……还不知道玄承天要怎么整她和玄昭辞。
玄承天看着像个正常人,但正如玄昭辞说的,千万别惹,惹了谁都料想不到后果,更是难以承受。
自她穿过来已经被玄承天整了两次,第一次,她和玄昭辞顶着大暑天在一望无际的菜田里找金扳指,堪堪躲过一劫。
第二次也就是这次,玄承天竟然让掌事麽麽每天听她妹妹和妹媳房里的动静,这得有多大病才能干得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举措?
要不是玄昭辞晕了半个月,她恐怕要使出自己压箱底的演技嗯嗯啊啊叫唤——总不能指望玄昭辞这病秧子出声……
偏殿门发出极其轻微的动静,南磬知道对方真要推门进来躲雨了,没办法思考太多,千钧一发之际,她卷起床铺往窗外跳,关窗下蹲一气呵成。
骤雨瞬间打湿半边身子,她强忍着喷嚏,头也不回地往风雨里跑去。
“麽麽?”
“诶,殿下和驸马就寝了?”
冬和压下心底的惊讶,嗯了声,麽麽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意思很明显,她就坐这儿听,不会打扰。
冬和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小厅,回房锁上门,压着声音汇报:“殿下,驸马不在小厅。”
又是轰隆几声响,电闪亮光映着面色苍白的美人,她虚虚靠在床头,抿着唇,指尖紧攥薄被:“阿娘那儿呢?”
冬和摇头:“羽毛还夹着,无人进门,娘娘也还没睡醒。”
她斟酌着问:“要找吗?”
“不找,她是死是活与本宫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