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装未发现清平郡主的注视,意兴阑珊地摆弄着案上的茶盏。
宴席因着清平郡主的离开,变得活络了不少。
国公夫人暗自松了一口气,抬眼便见到台下有人将不明所以的楚君昭拉到了台下。
她有意缓和席间的气氛,却不敢再让人上台助兴,只能笑道:“今日不过是女儿家之间的玩闹,诸位不必太放在心上。府上请了舞姬,诸位若是不嫌弃,可一同赏花助兴。”
说罢,国公夫人稍一挥手,衣裙舞女便从不远处走上台前。
乐师奏乐,舞女莲步轻移,在台上翩翩起舞。
在一众绿衣的舞女中间,一个红衣女子陡然出现在台上,女子身姿婀娜,舞步轻盈,身姿翻动间好似一位误入花间的花仙,让人惊叹不已。
“这便是宣姬夫人吗?”楚韫香眼睛都直了,看着宣姬夫人的舞姿,赞叹不已。“好美。”
沈南烟的目光落在宣姬夫人完美无瑕的面颊上,确实如众人所说的一般,岁月丝毫没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乍一看上去,好似与伴舞的姑娘一般年纪。
沈南烟正想应和几声,却听斜后方传来李玲玲的声音。
“阿娘,宣姬夫人看着好年轻,她当真已四十好几了?”
李夫人横了一眼台上的女子,冷声道:“也不过是仗着手中有密药,看着再年轻有什么用,还不过是一个青楼舞姬。”
沈南烟转身看向这母女两人,李夫人这人她是认识的,她是安若梅的手帕交,只是不知何时,李夫人便与和安若梅断绝了来往。
是以她能理解李夫人对她这个安若梅的名义上的女儿怀有敌意。
只是不知为何,听李夫人的语气,似乎对宣姬夫人也有很深的敌意?
李夫人察觉到沈南烟探究地视线,便蔑视地翻了个白眼,扶着鬓发间的珠翠,继续欣赏台上的歌舞。
沈南烟:“……”
她收回视线,心底不断在寻思着要如何才能接近到宣姬夫人。
想要佯装欣赏宣姬夫人曼妙的舞姿的李夫人,却无论如何也是静不下心来欣赏歌舞。
她抬手轻抚上与肩同宽的小腹,心中就变得越发不平衡,自从她为丈夫生下了一双儿女之后,身形便再也不是从前那般纤细。
也难怪自己的丈夫会被宣姬夫人迷得神魂颠倒。
她曾经与自己的手帕安若梅交诉过苦楚,却不料安若梅不但不帮她除了宣姬夫人,反而还与她越走越近。
一朝失去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她怎能不恨?
既然安若梅敢怂恿宣姬夫人对她夫君下手,那她也敢让她名义上的女儿名声狼藉。
李夫人眼底骤然变得晦暗不明,看向沈南烟的目光便越发狠厉。
蓦地,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旋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悄然离开了宴席。
身边的座位一空,李玲玲便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人,她左右环顾,却始终见不到李夫人的身影。
她担心李夫人出了什么事情,便也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宴席。
一无所知地沈南烟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宣姬夫人。
不知过了多久,楚韫香佝偻起身子,转头握住沈南烟的手。
手背覆上冰凉的手掌,沈南烟心生疑窦,暗道楚韫香的手掌冰得有些奇怪。
楚韫香抬起头,苍白的面色让沈南烟陡然一惊,皱眉道:“楚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楚韫香有气无力地拽着沈南烟的袖子,面容痛苦到扭曲:“姐姐,许是方才瓜果吃多了,我肚子疼……”
“我得去寻个茅厕,阿柿,快扶我起来。”楚韫香抬手招来贴身侍女。
沈南烟与楚韫玉见状,都有些不放心。
楚韫玉起身也想去搀扶楚韫香,却被她阻止,“阿姐,不必了,我去去就回。”
许是真的难受,楚韫香捂着肚子窜出了宴席。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沈南烟蠢蠢欲动,只等宣姬夫人离开宴席,她便追上去。
只是她这一等,便等小半个时辰。
这时楚韫玉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她低声对沈南烟道:“阿烟,阿香离开已经都短时间了,你说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南烟略一颔首,解释道:“兴许在国公府迷了路也说不定。”
“不行,我有些不放心她。”
说着,楚韫玉便要起身去找。
沈南烟拉住她:“我知茅房在何处,还是我去吧,你也是第一次来国公府,人不生地不熟的。要是连你也迷路了,届时我还得出来寻你一次。”
她不由分说地起身,不放心地看了台上的宣姬夫人后,才离开宴席。
沈南烟循着前世的记忆,找到了茅房的方位。
茅房中寂静无声,沈南烟在茅房在唤了几声,始终未听到有人回应,便捂唇推开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