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房里头并未有楚韫香的身影。
她绕着茅房周围几条小道寻找,终于在路过一处幽静小道时,见到楚韫香迎面走来。
楚韫香俨然未想到会见到沈南烟,面上惊愕了一瞬,才缓缓露出了一抹笑意。
“沈姐姐怎么来了?”
“自是为了寻你,你这是上哪去了?舅母可是好生担心你呢。”
楚韫香的目光闪了闪,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没什么,只是方才去寻沈姐姐,一时迷了路,这才回来晚了些。”
见楚韫香平安无事地回来,沈南烟也不便多说什么,便只能客气笑道:“既如此,我们还是早些回宴席吧?”
见沈南烟不做深究,楚韫香暗自长吁了一口气:“好。”
两人刚想动身回宴席,这时丫鬟便端着茶盏走来。
沈南烟皱眉,不解一个丫鬟为何会在茅厕附近端茶送水。
丫鬟见到沈南烟,便笑脸相迎,眼底闪烁着一抹暗芒。
她十分谦卑地端着茶盏对着沈南烟行了一礼,身前微微倾斜,托盘上的茶盏便朝着沈南烟的身上倒去。
楚韫香面色平静,似是早料到丫鬟会出现一般,面上毫无波澜。
“沈姐姐小心。”
楚韫香惊呼一声,上前挡下了那杯茶盏,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到了她的身上。
耳边听见楚韫香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手忙脚乱地扇动被烫到的衣裙。
沈南烟忙查看楚韫香的手,索幸手掌只是轻微泛红,伤得并不算重。
“我没事。”楚韫香摇头笑道。
沈南烟关切地看了楚韫香一眼,见她并未有什么事,才稍稍安定下来。
旋即面色一凛,拽住想要逃跑的丫鬟:“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彼时丫鬟还尚处于惊慌失措中,她不解为何事情并未像她预想的那样发生。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楚韫香身上大片沾湿的衣裙,眼底飘忽不定,不敢与沈南烟对视。
“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姑娘们恕罪。”
楚韫香俨然也是被沈南烟这番疾言厉色的话语惊到了,她握住沈南烟的手腕,安慰道:“沈姐姐,我没事,我去雅室换身衣服便回来。”
她吩咐完自家的丫鬟去取新的衣物之后,便放开沈南烟,独自一人去雅室换衣裙。
“不……姑娘,等一下!”
丫鬟闻言心下慌乱,挣脱开沈南烟的束缚,扑上去扯住楚韫香的裙摆。
“有什么事情等我换完衣裙再说,若是此时有人路过,我这不体面的样子可就要被别人瞧去了。”
面对丫鬟的无礼,楚韫香温声解释着。
只是手上扯回衣裙的动作却并不像她的言语那般气定神闲,扯出衣袖之后便急不可耐地后退了几步。
眼看着丫鬟还要上前拉扯楚韫香,一直跟在沈南烟身边的琇月很有眼力见的扯回了她。
楚韫香拍了拍裙摆,余光瞥见丫鬟伸长手臂,一副还要上前拉住她的模样,也不作停留,当即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丫鬟还想上前抓住楚韫香,最终连一片衣裙都没碰到,她不敢声张,生怕沈南烟瞧出端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去。
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缓缓抬头,却见沈南烟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心中一阵着急,只想赶紧从沈南烟身边脱身。
“说吧,这般莽撞究竟是想做什么?”
沈南烟可不傻,想起她端着茶盏过来时眼底闪过的那抹兴奋,到底没能逃过她的视线。
丫鬟心虚避开沈南烟的目光,嗫嚅道:“奴婢并非是有意的,国公夫人急着让奴婢去给她送茶水,路经此地遇见夫人,便想行礼,哪知……”
“还不肯说实话?既如此,那便送到国公夫人面前,与国公夫人对峙。”
沈南烟的声音颇具威严,惊得她眼皮微微颤了颤,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琇月用了巧劲,将人压回地面。
她急得哭出了声:“沈夫人,你又何必为难奴婢,奴婢是国公府的人,你欺负我便是在打整个国公府的脸面。”
沈南烟看了一眼正趴伏在地的丫鬟,冷冷地嗤笑一声:“琇月,将人带去宴席上。”
“别别别,夫人,奴婢说,奴婢说还不行吗。”
眼见着沈南烟真的要将她送去找国公夫人,她哭得梨花带雨。
沈南烟站定不动,静静地听着丫鬟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来:“有一位夫人给了我一百两银票,让我只管用茶水泼一个身穿红衣的夫人,然后带着她去雅室就行。奴婢也是鬼迷了心窍,这才答应那位夫人的要求……求求夫人饶了奴婢吧……”
“你可知那位夫人是何姓氏?”沈南烟皱眉问道。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那位夫人穿着湖蓝色衣裳,梳着斜鬓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