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减少合作。"她最终让步,指甲陷入掌心,"但解约不可能。"这个决定让她胃部绞痛——她最恨妥协,可对面是瑞凡·菲尼克斯。
夏尔原以为她的妥协会换来和平,结果却是瑞凡的步步紧逼。
电话铃在堆满乐器的炸响。夏尔用沾满墨水的手抓起话筒,瑞凡的声音带着话剧落幕后的嘶哑:"你还在录音棚?……他和你在一起?"
她看向录音棚角落——莱托确实在调试那把有些年代的Les Paul吉他,但中间隔着四台合成器和两名录音师。"在改颁奖礼编曲。"她有些堵气道"需要让他们挨个和你通话吗?"
"我只是..."听筒里传来纸张撕裂声,瑞凡正在撕碎某本杂志,"格莱美颁奖礼...你会和他一起去吗?"
夏尔盯着示波器上跳动的频谱,那形状像极了她心电图上的异常波动。这是本周第七次"查岗",每次都用不同的借口:你最近去录音棚的次数很勤,听说你和莱托一起吃饭了...…
"听着,"她突然切断正在录制的音轨,"明天我自己去。"电话那头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瑞凡又踢翻了更衣柜。这种熟悉的、自毁式的愤怒曾让她着迷,现在只像走调的琴弦般刺耳。
挂断后,莱托递来热茶,里面放着一片柠檬——是夏尔钟爱的口味。她突然把整杯液体浇进合成器,电路板在滋滋声中冒出青烟。
1992年2月26日,格莱美颁奖现场
狗仔队像嗅到血腥气的鬣狗,他们渴望在夏尔身上榨取新闻价值——金童玉女出现分歧,甚至疑传是第三者的插足——想想看,多么刺激、搏人眼球!
夏尔独自亮相,没有华服也没有奇装异服,她只穿了绿色T恤和灰色工装裤,胸前别着用吉他弦拗成的胸针勉作装饰。她看上去挺有精神,还能和前辈娜塔莉·科尔闲谈,似乎“三人行"的腥风血雨与她毫无关系。
第34届格莱美在纽约无线电城音乐厅举办。娜塔莉·科尔横扫年度专辑与年度唱片两项大奖。年度歌曲被艾尔顿·约翰收入囊中。夏尔则以极高的声望顺利摘下了年度新人的奖项。
此外,本届格莱美还新设立了“最佳另类音乐专辑”,夏尔毫无争议地摘得此奖。
当颁奖人念出"夏尔·兰林"时,所有人都看向那位横空出世又争议缠身的天才新星,镜头特地扫过观众席——那里没有瑞凡。夏尔的运动鞋踩过光滑如镜的地砖,投射的影像比她本身更桀骜不驯。获奖感言简短得像伤口结痂:
"感谢所有恨我的人——"聚光灯在她锁骨疤痕上投下十字架阴影,"你们让我的愤怒永远新鲜。"
她没有提到瑞凡,闪光灯纷纷响起,把夏尔的脸照得苍白。
后台走廊,莱托堵住了她。"他没来。"他递来的威士忌里沉着一枚冰块,在玻璃杯里叮咚作响。
夏尔将酒液含在口中迟迟不咽,任酒精灼烧获奖感言里没说的委屈。莱托突然抓住她手腕,拇指按在微蓝的静脉上:"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止是——"
"——最佳男配角?"她吐掉酒液,口红在杯沿拖出血痕。远处传来工作人员搬运奖杯的碰撞声,像某种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