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没错,洛城实在没人了,所以那个韩太守把周边的胡人都征用了。”
裴舒重重放下筷子,“这是嫌北边还不够乱么,你打听到他为何征兵了吗?”
照理来说镇压义军,朝廷调兵来已经足够,强行征调胡人,无疑是给戎狄入侵的借口。
裴放点头,“张举人给公子写了封信,具体都在上面了,公子一会儿看看。”
裴舒按捺不住,直接展信读之,原来是因北安王已经到了两淮,朝廷无兵可用,不仅无兵支援北方,还把之前调给韩道行的边军撤走了大部分。
这个时间和原书中几乎不差。
北安王阮泽到了两淮后,开始与南绥的兵马相互拉扯,扬言新仇旧怨一起清算。
这新仇,恐怕就是指此前的刺杀,旧恨嘛……
原书中,安晟帝阮庆并非大统的继承人,是他杀了先帝,也就是北安王的兄长,篡权上位。若论血脉,他和正统皇脉北安王虽是兄弟,却是多了一个“堂”字。
杀兄之仇,夺位之恨,便是深藏于北安王心中的旧恨。
这位原书的主角,就是在夺下两淮之后,成为一方势力,紧接着就将目光放到了北方这里。
不过,裴舒是不会放任北安王势大的。
裴舒把兔头推到裴放面前,“放放,这些都给你吃,中秋后你给本公子办两件大事。”
裴放道,“公子放心吧,我可是发过誓的,就算没有兔肉,也会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
裴舒递给裴放一杯茶,“真是我的好放放。”
·
月缺后又月圆,乃是中秋。
连续几日,裴舒都是叫人取了餐食在自己的房内用餐,后来也不用人来取,邓畅每日亲自送过去,顺便给裴舒讲讲桑将军的好话。
只是往往话讲了,裴舒仍没有要去见桑决的意思。
若桑决派人来请,裴舒就对外扬言,“将军手下才子众多,集思广益总不差了我的。”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将军和裴郎这是闹别扭了。
邓畅说项不成,便把心思打到将军身上,“将军,你该亲自去请裴郎,礼贤下士,不正是你表现的机会吗?”
桑决只淡淡道,“有你出马即可。”
说完就还接着去看那翻了不知多少遍的兵书。
这日中秋,大伙儿聚在一起饮酒赏月,热闹了好一阵。
邓畅悄悄带着粗粮月饼和瓜子找上了裴舒,几日下来,他已经忘了最初目的,只想着找裴郎聊聊天,和他聊天八卦简直快活极了。
是裴郎告诉他,八卦吃瓜乃是人之本性,没什么好羞耻避讳的。
看着邓畅离开,桑决以酒醉为由,也离开前堂默默跟了上去,直跟到裴舒所住的小院,然后躲在月光照不见的墙根,笔直地与墙角融为一体。
醉意熏染着以此为依靠,目光则不错眼落向那扇透着光的窗。
屋内,裴舒和裴放热切欢迎邓畅坐下,几人便欢天喜地边喝淡酒边聊了开来。
裴舒醉意初上,桃花眼泛起涟漪,笑着问,“你说桑大将军动不动就半夜练刀?”
邓畅吐掉瓜子皮,“可不是吗?桑大哥不仅半夜练刀,而且我和我爹还发现一个规律。”
一旁的裴放也凑过耳朵来听,这可是桑大将军的逸闻啊,怎能错过?
邓畅道,“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只要见到桑大哥不知疲倦地练刀,那准是有事。”
裴舒挑眉,“做不做得准?”
邓畅忙点头,“做得准,做得准!我都撞见好几次了。”
裴舒意味深长,“哦——”
感恩畅畅,他又多了一个能拿捏桑决的地方。
屋外,桑决的酒意被月光浸得更浓了些,靠墙靠得他肩背酸麻,便翻了个身坐到墙上。
不经意听见窗内传来一阵笑语。
桑决想,他们在笑什么,听起来很有意思。
捏起身边的石子,精准打到窗棂,人醉手不晃,桑决隐隐以此为自豪。
便又捏一块扔了过去,再度命中。
“谁啊?”
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裴舒打开窗子,探出半身——灯光和月光的交融下,眉头半蹙,颇显不耐。
屋内邓畅道,“裴郎,怎么了?”
裴舒疑惑地放下窗,“不知哪来的野猫路过,不用理他。”
窗子关上,里面又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
墙后探出张脸,于无人在意的角落剑眉深锁,眸色深深。
裴逸安,你为何对谁都能笑,却唯独冷脸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