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环视四周目光知会傅峥莫要多言。
天亮后,黎亦欢交出了全部印信官凭,向内卫府递交了卸甲辞呈。下属轮番劝说却谁也不见,拒绝再以卫府将军之名行使任何职权。
喜鹊顺理成章的以特使身份全面接管内卫,率队回京述职。走之前知会了黜置使和刺史,康代屾的案子已经由内卫处理完毕,全部人犯均已提走请官府草拟公文告知天下。
至此这声势浩大的益州案落下帷幕,益州城中彻底平静下来。
半月之后卫府众人回到京城入了卫府。
其实回京路上黎亦欢的辞呈就被卫府退了回来,内卫府的差事还没听说过谁人未到乞骸骨的年纪真能卸甲的,一但沾上便是要做到老做到死。
黎亦欢不说话也不愿意见任何人,就把自己关在卫府除了吃饭什么也不干,不杀人也不寻死就这么僵持着。
康家的事完后黎亦欢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魂似得,真的成了这内卫府里的游魂,皇帝几次派人召她入宫觐见,她不是推说病着就是让属下代为转交案件相关物什,竟一次都没去过。
卫府内议论纷纷,大家都说这将军得了怪病可能命不久矣,不然怎么连陛下传召都敢推托。皇帝却并未责难,反倒是几次传旨封赏。
赞扬内卫府将军黎亦欢是质慧善谋,志虑忠纯之士,不顾群臣反对要立将军府以彰其德。
她接到旨意也依旧是不驳也不应,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着。云英看不过眼想劝一劝,却每每被她轰出房门。
情急之下云英想起了如今常驻京城的周子忧,找人向襄王府传信说明情况希望世子的话能让她打起精神来。
周子忧一早就听闻她回来,可碍于府中事多再加上京中本就人多眼杂不好就这么上卫府寻人。
如今云英传信她有恙更是一刻也等不了,一入夜便翻上了卫府的院墙又从后门的气窗钻进去,找到她的门推门进去一进门就见她躺在榻上眼睛紧闭着。
屋内烛光一闪周子忧拔剑反手灭了蜡烛,却始终不见屋内人发一声。
半晌在屋内坐下来,对着榻上的人:“你的觉察呢?半夜被男人爬了窗都不防备?”
“你真的是胆大包天,知道私闯卫府是什么罪吗?”黎亦欢闻言转了个身眼睛却依旧闭着。
“哪有你胆大,陛下是什么人她的气你也敢置。”黎亦欢猛地睁开眼起身坐在榻上,一身纯白的里衣露出来月光斜洒,映衬着她的脸像笼在一层清纱之下勾勒着分明的轮廓眸色闪动。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上当了,以前那个冷静冷血什么都算的准什么也不在乎的黎亦欢跟本是假的,实际上又滥情又冲动又鲁莽,不识大体还傻的连身边人都看不清?”
周子忧默默走上榻前:“我从未觉得你是个冷血的人,就算是你利用我诱捕李因,还偏偏选在我对你表明心迹那一天。”
黎亦欢抬眼,周子忧正看着她:“所以说世子和我一样都是傻子。”
“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可不要带上我。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会因为在李因的事上打了眼就质疑自己不识所有人。”
黎亦欢撇过头去扯了扯被子言道:“看来世子今天也是来当说客的。”
周子忧眉毛一挑:“我可不是谁的说客,我恨不得你就这样撂挑子不干了,转头我就上黎府的门去提亲你还是我夫人我不吃亏。”边说边把脸凑到她的脸前。
“周子忧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无赖。”黎亦欢扬起手要打他的手被一把抓住覆在她的手上却没挣脱,先前没在意过他的手掌竟然比自己的大出那么许多。
周子忧咪咪眼:“你看,光是等你不叫世子我就等了这么久。”
见黎亦欢不言周子忧在榻边坐下,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让皇权清明,想让弱者能得庇护。可你现今继续这样和皇帝僵持就是用错了方法。”
“别人也许不知,但你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派喜鹊在你身边,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康家满门不是吗?”
黎亦欢瘪瘪嘴:“你又知道我了。”
“皇帝始终是皇帝,她要是不多疑坐不上现今这个位置,你掌握着她这么多秘密她在你身边安插眼线理所当然。
至于康府上下,她做了那么多,又怎么会放心让康家能有人还活着。”
黎亦欢神色一变立刻用手捂住了周子忧的嘴:“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