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一一死,亡者数量差一个就能对上全村人数,献祭仪式要完成了。
但是奇怪的是,现在数量还差一个,他们就开始说完成了?
张梦媛和黄杰不知所踪,孙兰一家四口倒是整整齐齐出现,脸上带着笑意迎客,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的,丝毫没有办丧事的氛围。
客厅充作灵堂,四口棺材整整齐齐放好,神像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中央,红布取下,泥塑的五官栩栩如生起来,慈悲笑着。
村长如常从灵堂端出肉团煮汤,吃完后,众人欣喜着将神像送回庙子。
“太好了,完成了。”
“感恩神明赐福!”
“祂将降临,我们将获得长生。”
......
众人乐着笑着,阎回冷眼看着。
现在死亡人数够了,其他村民似乎没有想再对其他人动手的想法,专心举行仪式。
连守灵都免了,请来风水先生,直接要求对方在今日选定好下葬方位,明早就立即下葬。
看来这献祭仪式最后一步是入土,将祭品放到位,仪式才会真正完成。
阎回预感这位野佛降临不是什么好事,得在降临前离开才行。
他还没想出具体方法,算命先生咋咋呼呼大叫:“这还用看吗?你们都集体埋在村口跟下阵似的,叫我来不是多余吗?!”
村长眉开眼笑:“是这样,埋那一块总得看看埋在具体哪块,我们也不懂这些。辛苦程道长帮忙看看。”
程道长吹胡子瞪眼:“我是擅长抓鬼,又不是擅长看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
她声音很大,没刻意收声,阎回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也透露出一些东西——
村民找程道长不是为了看风水,更多的是为了制衡。
如果女鬼欺骗了他们,程道长在这里也能起镇压作用。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完成仪式翻脸,彻底消灭林月和那个祂。
程道长骂骂咧咧,随便指位置让他们埋了,独自走向阎回,主动打招呼。
“程道长,有什么事吗?”阎回还算礼貌地问。
话是没说,程道长将他拉到一边,悄咪咪用手比了个五。
阎回无语片刻,转身就走,衣领子却被扯住不让走。
“小兄弟别走啊,我真没给你开玩笑。”程道长声音低了些,眼珠子瞥向一旁两人,“那两人都是死的,就你一个活人。”
“胡说,死人大白天能出来?”阎回反驳。
“你别不信,他俩情况特殊,一个是半鬼神之躯,一个是换魂,都邪乎着呢。”
“谁换魂,谁半鬼神?”
“那个帅的半鬼神,那个光头的换魂,好像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莫非是程念一?
程道长说得头头是道,和江湖骗子有得一拼,阎回只敢信一部分。
既然对方知道这些,那么其他呢,是否看出来了什么?
虽然不是很抱希望,他还是问道:“那你看这些村民呢,他们像死人吗?”
“又不是鬼村,这些都是活的。”程道长异常肯定,但转折道,“但也和死人无异了。”
“什么意思?”阎回追问。
程道长抓耳捞腮好一阵,脸上万分纠结,比了个数字2。
阎回无语从裤兜里摸出两块钱递给她,画饼:“这里取不到钱,剩下的出去再给你。”
“我可以接受微信转账的其实。”程道长积极道。
村里没信号,阎回让她闭嘴。
程道长嫌弃地折起两张纸币,塞进里衣口袋,撇着嘴说:“,是他们的状况很奇怪,肚子里有死气,早就扩散到全身,救不了了。”
“怎么来的?”
“不是我不知道哈,是我刚来什么都不清楚,但他们这种状况更像是日积月累的,不知道是长久居住在此或者是吃了这片土地上长的东西。”
她压低声音悄悄道:“这块地方不对劲。”
阎回看向她:“什么意思?”
她又比了个2:“这是另外的价钱。”
阎回无语让她记账,先说。
她这才凑近说:“这块是供养邪神的土地,不能住人的,居住在上面的人都会成为邪神的养分。”
“你的意思是他们开始就活不成?”
“也不一定,邪神现在被封印着出不来,要是出来就说不定了。但是他们现在也没差了,不知道是靠什么方法承接了邪神的种子。”
阎回不解问:“你知道他们在祭祀邪神吧?”
程道长笑得和蔼:“知道啊,马上就要出来了不是?”
都说这些正道道士除恶奸邪,杀鬼除妖,惩恶扬善,应当不会对此视而不见才是。但面前这位道姑却好像知道却故意不阻止。
程道长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眼睛笑成一条缝:“那些和尚不是常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吗,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因果,他们自己种下的因,得自己收场不是?”
阎回沉默许久,直接道:“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程道士摇摇手指:“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做我自己应当做的事情。”
阎回知道这件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转开话题问:“你什么时候走?”
程道士也不沮丧:“今晚。”
“为什么是今晚?”
“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阎回习惯这人说话神神叨叨的,故意不把话说明白,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对方笑着赶人:“你快过去吧,你那姘头眼神都快杀死我了。”
阎回下意识抬头,就见顾秋池黑着脸看着他,身后的光头缩着脖子。
临走前,他红着耳朵嘀咕:“才不是我姘头......”
阎
顾秋池扯过他,防备地拉到身后,和人对峙。
程道长笑出声:“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啊。”
顾秋池不欲多说,留下一句“你最好别管我的事,带着人远离。
天还早,空气中还有些湿润,走了没一会儿,头发上沾了些水汽。
顾秋池不吭声,就那么拉着人往前走。
阎回任由他动作,印象中不记得对方认识过这号人,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开口问:“你认得她?”
认得和认识算两件事,顾秋池脚步一顿,终于停下来了。
“见过,之前她在街边摆摊算命,给我算过。”
“哦。”阎回好奇道,“给你算了什么?”
顾秋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闭口不言,反而挽起他的衣袖查看伤口,发现开始结痂才放心。
阎回知道顾秋池不想说的话,怎么问都不会说,但这也恰好说明对方在说谎,编不出理由。
同行伙伴都死了,就剩他一个活着,就算他想相信顾秋池,也说服不了自己。
他太讨厌这种猜忌的行为,将手伸入口袋,摸到那本族谱,用拇指和食指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