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渠中,在叶文雨越走越黑的脸色下,沈竹青讪讪:“特殊情况,这不是没办法嚒。”
叶文雨讥讽:“沈公子能找到这条道,还真是废了不少心思。”
沈竹青知道他心气不顺,也只得赔着脸嘿嘿干笑,装傻充愣。
卫所除了千户和叶文雨是独立房间,其余人住地都是大通铺。叶文雨不习惯有人伺候,故而他洗澡都是自己一人,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两人。
屋内热水雾霭弥漫,叶文雨泡在木桶中。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木桶外,白皙的脖颈微微仰起露出顺滑的侧脸,他脸上还残留着遭遇刺杀时被溅上的血迹,与面上白皙的红唇相映衬。整个人如同一只慵懒的荷花,妩媚地开在水中。
脖颈处的白,恍的刚进来的沈竹青移不开眼。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他干净别开眼,背对着叶文雨坐下。
叶文雨眼角轻轻扫过来人,被水浸湿的嗓音低哑:“谁让你进来的?”
沈竹青耳朵尖泛红,他看着地儿答:“卫所的兄弟忙了一天,我见他们换水辛苦,反正我也要洗,就让他们先睡我来侯着大人。”
“你倒是体恤。”将手中皂角砸向沈竹青,叶文雨翻了个身背对着沈竹青:“过来换水。”
这人带的好路,他抬起胳膊闻了闻,水都换了三次还是一股子臭味。
扭身抬手接过皂角时,宽肩细腰,薄背的每一寸肌肉线条都绷紧的很完美的身体再次出现在面前。
沈竹青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上一次将叶文雨压在身下,膝盖顶住他腰时的触感……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该多接触接触人了,血气方刚的年纪,老一个人不是个事。
见他不动,叶文雨偏头催促:“等我亲自去请你吗?”
沈竹青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他又不是没有。
于是沈竹青将外衣一脱,满是刀疤的身体布在结实的肌肉上,他完全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
平日里穿着宽袍顶了一张小白花的脸,任谁看都觉得既文秀又娇弱,哪成想这些全是他的伪装。
实际上一手能拽飞四人,劈刀一下斩两。
等走近,叶文雨正好起身套上白色的长衫,衫角后垂,一只修长白皙的腿从长衫中探出踏出浴盆外,而发梢上沾着的水珠随着动作顺着脸颊滴落。
魅惑至极。
或许是猪油蒙了心,又或者被欲望所挟持。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缓缓伸出手,想去碰一碰他。
“看够了吗?”攥住朝自己背上来的手,叶文雨清冷的声音响起。
沈竹青将叶文雨的衣服轻轻向上移了一移,想收回手:“大人衣服没穿好,我只是想帮忙。”
叶文雨手悄悄用劲,捏的沈竹青嗷嗷叫:“想帮忙还是色欲迷智?”
沈竹青忙把手抽出来,看着自己几乎快变形的手,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脸上腾起一片红,摊着手,想辩解又觉得自己被抓个现行,无处可辩。
“叶大人,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不是故意的?
叶文雨转身,凤眸里的火恨不得直接将面前的登徒子烧地挫骨扬灰:“沈竹青!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陈铮过来送吃食的时候,就看到沈竹青穿了身单衣坐在庭院中。腊月冬寒,冻的他整个人都冒着烟。
陈铮知是他帮自家大人脱困,自然把他稍稍划到自己人这一小小队列中:“沈兄弟,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坐在院子中啊,别着凉起了风寒就不好了。”
“没,我血热出来晾晾。”沈竹青煞有其事的拿手做扇子还给自己降降温,“你快去看看你家大人洗好了没,洗好了我还得洗洗回店里。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五,我还得赶着去我老师家中,耽误不得。”
“行,我去看看……”压下你俩不是一起洗来着,怎么还要我去问的念头,陈铮点头应下。
“不用了,给他换个地洗。”
叶文雨长发散在脑后,“哗啦”打开了房门。
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整个人裹在雪貂皮做的貂裘里,这么白的装扮衬着他脸色黑的发青。
叶文雨手一指,方向是陈铮和几个小旗一起睡的大通铺,他对着沈竹青咬牙切齿道:“沈公子喜欢人给他脱衣服,陈铮你叫上几个兄弟好好给沈公子脱,少脱一件,我拿你试问。”
说罢,转身回到了房间,门重重一摔。
陈铮讪讪,对着立在风里很无辜的沈竹青悄声道:“娘耶,你怎么惹他了。”
沈竹青呵呵一笑,挠挠还结着血垢的脑袋:“哎呀,不就男人之间那点事嘛!不重要不重要,嗳,陈兄弟你房间在哪啊?赶紧带我去洗个热水澡,这把我给冻的,不要明日真感上风寒了。”
陈铮好心,拉着叶文雨就走:“哎呀就说这么冻不是个事,待会洗完就别走了。年跟前放假好多弟兄都回家过年了,我们打马吊缺一个,沈兄弟你会吧。”
“那是自然,先说好,输了可不准耍赖啊!”
“那肯定,你放心。”
“唉,沈兄弟你喜欢找几个人帮你搓啊,我看下所里的兄弟够不够。”
“……陈兄弟,我自己来就好。你别那么实在,你家大人的意思……”
剩下的叶文雨没听到,意思是什么,意思是:若不是看在他今日救了自己的份上,今夜自己定是要将他挖眼剁手。
叶文雨手一松,最后一件染血的衣服跌入火盆中,他冷静地看着自己和沈竹青换下来的血衣在火盆中慢慢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