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有跟医生说吗?”
刘杏群点点头:“出院前转介到心理科看过,医生开了药。”
“也跟学校请了假,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刘杏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面色赧然,“楷仪,还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
“我想辞职。”
姜楷仪猜到了。
忙点头答应:“我理解我理解。”
“你听我说。”刘杏群打断她,“宁宁从她奶奶去世后就开始住校,那会儿才念初一。从那之后,我们母女俩见面的次数,几根指头都数得过来。”
“她敏感内耗,可能还有些自卑,在我跟前只捡好的说,怕我担心。”
“有这么好的女儿是我的福气。”
“楷仪,我得陪着她,把过去的时光补回来。”
“我不打算再让她住校了。”
“楷仪,她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
话一出口,姜楷仪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脑子里全是小姑娘深夜坐在床上,坐在那个幽闭的空间里流泪的场景。
还不敢哭出声,倔强地咬着牙。
“我懂,我知道。”她轻轻拍了拍刘杏群的手面,“你不要这样想,也不用过多自责。”
“往后大小事都要让我知道,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宁宁就是我妹妹,我等着她考上心仪的大学,你给我们报喜呢。”
“谢谢,谢谢你......”刘杏群也跟着哭。
两个人互相劝慰了一番,刘杏群继续做菜,留她在一旁说话。
“这两天我把信之爱吃的菜都写好了菜谱,还有其他一些注意事项。等整理好了一起发给你。”
姜楷仪又谢谢她,心中腾起不舍,朝夕相处三年多,终究走到了曲终人散这一步。
信之还是由薛蘅照顾,早晚接送,中午托管在幼儿园,他们一家依旧住在和园。
倒春寒终于在三月底结束,但薛蘅感冒了,风寒挺严重。
为了不传染给信之,她得回两条街外的另一处房子住两天。
姜楷仪索性把信之一天三顿都托管在幼儿园,每天下班后去接。
第一季度结束,公司里大会小会不断,喊的口号是争二保三,一年也就指望二三两个季度拼业绩呢。
姜楷仪手上的几份保单陆续要到期,要着手做报批,期间得有几回来来往往讨价还价,忙得她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
所以一早跟林乔说让他接信之。
没成想到了六点出头接到老师的电话,问怎么没来接孩子。
姜楷仪脑袋一炸,林乔忘记了?
“不好意思秦老师,我现在就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匆匆收拾东西,车拐上快速路给林乔打电话,想把他一顿骂,但林乔不给她机会,电话一直没人接。
慢慢地,她也冷静下来,算了,她忙他更忙,突发情况忙忘了也不能怪他。
林乔的电话是在她快到幼儿园的时候回过来的,接通就跟她道歉:“是我不好,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四点多总行那边临时喊开会,我忘了告诉你一声。”
姜楷仪要停车,打断了他的话:“我到幼儿园了,回家再说吧。”
她看见信之的时候,孩子正坐在保安室里发呆,看样子已经哭过了。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人在神游。
“信之!”她心一酸就要落泪。
听见她的声音,信之猛地抬头,看见真的是妈妈,嘴立刻瘪下去,迈着小腿跑过来,边跑边哭:“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她把信之搂在怀里亲,安抚好孩子的情绪,又跟老师打了招呼,才带信之回家。
许是哭累了,路上信之睡着了,她转头看歪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小人,小家伙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
这样不是办法,家里还是得找个阿姨。
跟林乔前后脚到家,他从餐厅打包了晚饭回来。
看见孩子也是诚恳道歉,得到信之的原谅后他又走过来找姜楷仪,指着天发誓:“我保证下回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不能怪你。”
姜楷仪这样说他心中一松,顺手替她舀了一碗汤,小心试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让我妈来带一段时间?”
“不!”姜楷仪立刻拒绝,她放下筷子,认真看着林乔,“我会去家政公司再找个阿姨。”
其实在回家路上就接过涂画的电话,涂画得知刘杏群不会再回来,便问问要不要再帮她找个育儿嫂。
“不会再有比刘阿姨再合适的人了。”她心中怅然若失,不过很快调整好情绪,“信之也大了,再找个钟点工就行。”
“我想过了,我要花更多的时间陪伴信之,就从每天给他做晚饭开始。”
“如果有特殊情况,就请妈来帮把手。”
她讲得没错,并且已经规划好,林乔便不再多嘴。
心中又燃起希望,楷仪知道信之大了,那是不是能松动一些,同意再要个孩子?
没两天姜楷仪趁中午出去了一趟,去家政公司找钟点工。
她在名单里相中了一位叫赵静云的阿姨。
45岁,中专学历,客户评价做事麻利,话不多。
最合适的是,她就在江与城一户业主家做钟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