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山转遍了,丁点异样都找不见。”此时已然深夜,陈兰舒在墓园门口,这是不留山最后一处未找之地,白天他跑去薛欢玉那要了一沓黄符,用处填得是宗主急需,徐静新便给他找了出来,而后他挤了些血,老老实实地填入生辰八字,先天八卦起手寻灵。
这次更加具体,一处在梧州城,一处在不留山,还有一处未知,陈兰舒本想细细探查,却刮来一阵阴风,纸符从中撕裂开来,此卦不能再算,要不是能力过于高深无法探查,要不是请他上身的元凶处,无奈如何也没法继续下去,现在杼尘给他有禁令在身,别说数百里之外的梧州,他连山脚的兰溪都去不成。
“等你学完太微经,考核结束后便可下山。”杼尘教的剑法与最初他们和纪空明学得有所不同,进攻类学得稀松,重心放在防守和卸力上,只是他的考核...
“我不与别人一道考核?”陈兰舒惊讶道:“这样可以吗?弟子听说各位长老或是别家门派都会来看...”
“不用,你们课题不一致。”杼尘说道:“你由我来直接考核,不难,只要把平日所学发挥出来便可。”
“具体是怎样?”
杼尘:“挡住承伶的一击,卸力或是硬接都可。”
陈兰舒:“......”
感觉在颂哥儿回来之前,他是下不去山了,陈兰舒避开巡逻弟子摸进墓园,心想我确实努力过了,只是目标太过遥远,这不是他能学会的,谁能硬接住承伶的一击啊!天下第一人本命剑的全力一击,他还不想死那么快,就算是上一世的陈兰舒,也很少能跟杼尘在正面战场里占到便宜。
他上一世武器繁多,除了剑以外都有涉及,之前用顺手的武器是星盘,后来被杼尘砍碎,没法拼合就扔掉了,陈兰舒招式诡异多变,后面开始用琉璃打造,内含经久不灭鬼火的掌灯,名唤问归,据说用人骨做柄,形状像能把小孩吓哭的恐怖花灯,据观测陈兰舒最经常的用法是将其放在阵心当烧火棍,配上细剑和面具,整个人就是奇怪的混搭。
墓林阴冷至极,他放缓脚步,挑着没人敢走的地方走,不在意脚底下是哪位仙人的肥料,四微宗的墓林与真的坟场不一样,看似牌位分门别类,实际上底下有一个巨大的洞窟,上面的墓碑只是为了好祭拜,实际的骨灰遗骨都被存放在地下的洞窟棺木里,被知情人戏称为乱葬岗,陈兰舒为何了解,与李阶庭口中救过他有关,为了吓唬欺负李阶庭的人,陈兰舒无意间对人下咒,引来天雷把墓林劈了一次,亲眼瞧见了满洞窟的红木棺材,当时被吓得不轻,也是因为这事才和李阶庭熟络起来。
那之前陈兰舒孤僻又神秘,李阶庭与他只能在跨年夜聚会里说几句话,都是不温不火,李阶庭性子直,遇事喜欢当面指出,虽说跟谁都能聊,却容易招人记恨,四微宗几个同期弟子关系都不错,只是学堂不止是本宗,也有很多外宗弟子听学,一来一回丢了脸面,就有几人看他不爽,便开始了很幼稚的欺负。
最初只是把他功课或纸笔藏起来,想让他被夫子训,但李佑雪脾气温和,见他也不是没写,便叫他找到后再送来即可,后来他们知道李阶庭怕虫子,就往他的桌子衣袋里塞地龙和全虫,有一次甚至还找了几只圆蛛,陈兰舒看不下去,便替他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把虫子抓走后回的位置。
似乎是他抓虫子时面无表情,毫不留情地捏碎或放生,在怕虫子人眼里格外伟大,陈兰舒不怎么理他,李阶庭也厚脸皮自顾自跟他聊下去,也没那么多兜兜转转,只是被那些人记恨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再怎么说那只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孩,陈兰舒那年十岁,好歹终于不用开小灶,杼尘刚刚及冠,开始跟前辈学着做委托,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山练剑,纪空明忙了起来,十天半月不在宗内都是常事,下学后没人接他,他就自己乱跑着玩,在溪流边上挖泥巴,或者试着抓野兔,到点被杼尘喊回去摁着头练剑,十岁和十二岁没啥区别,多活两年也不能立刻大彻大悟。
陈兰舒被捉弄几次后火了,跟李阶庭把人约出去问到底要怎样,吵了几句后定下晚上去后山墓林试胆,要是陈兰舒李阶庭不被吓哭,那几个人对他们唯命是从,要是他们被吓哭,那就得给他们当小弟。
“这就和平解决了?这么好。”回去路上李阶庭松了口气,他对着那么多人还是有些怕,一旁矮他一个头的孩子无语地看他一眼:“怎么可能。”
“啊?”李阶庭疑惑。
“他们晚上要不设陷阱要不去吓唬我们,先想想怎么办吧。”陈兰舒叹了口气。
李阶庭显然没想到:“可是他们说不能用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