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人的。”
“怎么可以这样!”李阶庭当即要转头回去:“我去找他们理论。”被陈兰舒立马抓住了,心想你这性子真够急得,但是晚上这事确实得想办法,李阶庭第一次跟着他去了流仪殿,因为据说骨朵堂人太多眼杂,杼尘果然不在,李阶庭跟他到了外殿,看着这里空落落也没有人,不禁有些害怕,再看陈兰舒已然习惯的样子,问他:“阿晓,你不害怕吗?”
害怕?陈兰舒想了想,确实会有些害怕,杼尘练剑黄昏才会回来,出委托有一两天不在都是常事,白天的话陈兰舒会在山门口坐着等着迎接杼尘,晚上他会在外殿内点灯等着,他没有别的朋友,自己一个人不敢睡觉,就躺在杼尘床上,松软的被褥上上还有师兄的味道,什么时候累极了自然就能睡过去。
陈兰舒最近有些烦恼。
杼尘总说他情绪理解有很大的问题,理解不了的感情就连蒙带猜,最后就是个乌龟王八阵,把头一缩只按自己想的来,比刚上山时候话多了好多,但是总会揣测别人的意图,并且一心认定别人就会那么想,凡事都只会听自己的。
“可是一般我说的都没错啊。”陈兰舒委屈至极。
“我有说你说错了吗?”杼尘骂他:“别装听不懂,我看你什么都清楚,我说的是你对别人的想法妄下定论,这样是不对的。”
“你不能凭你的想法框定一个人,这会让你的视野变窄,看人不专,会招小人的。”
“我没有!”陈兰舒皱起眉头:“我没有!”
“你有,”杼尘把床头灯灭了,悉悉索索躺到陈兰舒身边,把长发往枕头上方一撇,陈兰舒在黑暗里坐着看着他,杼尘慢悠悠说:“上次我给你和李阶庭都带了糖葫芦,还有一个穆琳琅要的棉胭脂,叫他一起捎过去,你看见后以为那是专门给李阶庭的,回来跟我闹说你也要那个,后来我给你买回来了,怎么也不见你用啊?”
“我,我这是另一码事,我都给你道歉了。”陈兰舒底气不足,杼尘见他不睡觉,伸手把他拽倒,塞进被褥里,哄着他:“我说的你好好想想,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乱揣测别人想法就罚你了。”见小孩还想说什么,杼尘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拍他的后背:“乖乖睡觉。”
陈兰舒怕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从小就睡杼尘床上,杼尘见他去委托时阿晓也是一个人睡,以为没事便准备分房,谁知刚把隔壁寝室给他收拾出来,陈兰舒回来一听分房死活不干,哭完了就满地打滚,只好作罢,还跟杼尘睡一张床。
害怕还时不时的,杼尘心想,怀里小孩抱着又软又热,鬼使神差般,杼尘还是没再提分房的事。
大概是年龄较长,也知道了自己刚上山的事情,他的思维更加早熟,别的小孩屁都不懂时,他已经开始考虑自己在四微宗的合理性了,奇奇怪怪的烦恼随着过慧的思绪油然而生。
他练剑练的很不好,因为学不会,也就学堂念书能算上乘,小时候还记不住课堂内容,现在夫子还能表扬他几句文章写得好,可是四微宗以剑修为主,肯定不会要一个只会念书的,更何况他的师傅纪空明是四微宗主。
纪空明是剑术天才,师兄也是那一代的佼佼者,宗门考核十年来都是榜首,前不久的考核他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输给了某个长老的小弟子,虽说师傅师兄都叫他别在意,可是陈兰舒觉得他就像一根深扎的毒刺,令人如梗在喉,肯定也给他们脸上抹黑了,纪空明有一个剑术都学不会的亲徒,传出去多难听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间长了就有些害怕纪空明把他送到别的地方修习,知道杼尘作为首席大弟子也可以介绍弟子去别人门下修习后,他更紧张了,感觉要是再这样下去,师兄气多了把他送走怎么办?怀揣着这样的担心,不论是被人欺负还是分床事件,陈兰舒都没和杼尘说,他怕给师兄添堵。
他怕师兄嫌他烦,也没敢说他其实怕师兄不要他,所以才死活不要分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