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朵堂占地很大,是之前的宗主住所,杼尘执意要住流仪殿,便把这处拆了给他们当场地锻造用,宗门考核也在这里,李阶庭带着陈兰舒一路走进,这里热闹非凡,热火朝天,有学打铁的,有念书的,庭院里还有五光十色的灵力冲击,以及剑刃交错的铁声,零碎的树枝败叶被一群弟子提着重剑追着砍,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他们身后,提着棍子,若有人姿势不端,便会直接提醒,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来,神色威严平淡,看向来的两人。
陈兰舒给她行礼:“弟子见过珺如长老。”
穆琳琅挥挥手示意他们自便,李阶庭便带着他绕过练武场,去往能够锻造金银的地方,随口提到:“珺如长老是我师姐,她有些不善言辞,相处久了会发现她挺好相处。”
谁不善言辞?陈兰舒有些难以置信,他说的是穆琳琅吗?表面上点头称是。
穆琳琅和杼尘是同期,出身武术世家,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因为皇家昭告,不愿让她循规蹈矩的被束缚,十二岁那年便上了山,被李云鹤看中后收入门下,成为整个不周山的大师姐,她长了一双邪气十足的丹凤眼,盘顺苗条个还高,胆大得能上天,怂恿杼尘跟她一起去抓野猪,俩人差点把腿摔断,下山偶遇流氓官员,指着鼻子在大街上将人大骂一顿,自称是他姑奶奶,最后让他去族谱上翻翻看,一把年纪连祖宗叫啥都不清楚,收获一种迷弟迷妹同时还没被追究---因为她说她是永宣宗的。
这要叫不善言辞,那杼尘就是个大哑巴了,陈兰舒心里腹诽,心道不愧师出同门,她和李阶庭都挺有包袱。
李阶庭随意与他闲聊:“之前是不是吓着你了,你长得和我故友很像,我与他好几十年未见,猛地一见没反应过来。”他给陈兰舒拿了些点心,之后接过那些首饰,放在小磁盘上擦拭,陈兰舒随口一提:“是那位师叔吗?”
“师叔?”李阶庭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谁,而后看见了那张脸:“啊,确实是你的师叔。”
“我很小时候就与他相识,也一同经历了很多事,我幼时学艺不精,还被他救过呢。”李阶庭想了想:“虽说后面他叛变修魔,四微宗也经常提起他,路不同道不合而已,他死时我们都挺惋惜。”
活着时候怎么没听你对我这么高评价,陈兰舒装作无意,问道:“我还听师尊提起过师叔。”
李阶庭浑然不知上套了,点点头:“毕竟宗主与他情谊深厚,他死的那天突然失踪,将近两个月才回来,我们寻都寻不到他,结果再看他直接一夜白头了,师姐说像是烧了寿命...他已经大乘期,理应不会老去啊?“
陈兰舒的表情僵在脸上,半响后他继续问道:“宗主这是去什么地方了?”
李阶庭终于后知后觉这事不好细说:“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
“宗主待我很好,但是感觉宗主做事飘忽不定,像是心结一直未解,”陈兰舒面无表情地扯谎:“我想尽可能为师尊分担一些...起码人得脚踏实地的活着吧?”
“说的真好!”李阶庭终于找到知音:“当时我也和他讲过:人死不能复生,阿晓肯定不希望你这副模样对吧,结果宗主嘴上答应根本没听进去,先是烧了东西又要复原,后面又把墓地封了,师姐他们都去劝过,没劝动就作罢了。”
“...墓地?”
“是啊,他把你师叔埋在一个单独的地方,现在在墓林的只是个衣冠冢,”李阶庭开口如同天雷滚滚,把陈兰舒劈了个外焦里嫩,李阶庭想了想:“本来只是单独一个地,结果有弟子误入,宗主就在上面加了禁锢,被封为禁室了。”
陈兰舒手都在抖,拿起点心吃了一口,突然发现这个味道很熟悉,奶味十足,细看竟然是糖蒸酥酪,李阶庭检查完首饰,给了他二百两:“怎么了?”
“这点心,请问有云片糕吗?”陈兰舒连忙问道。
“有啊,你喜欢我就都给你拿一份,前几日采买时候买的,我让宗主给你带了一份,他没给你吗?”
啊?
“映景很喜欢这个,他告诉我上次出行你也应该会喜欢,正好宗主也在,就被他捎走一份了。”
...弄半天竟然是给我的吗!陈兰舒把那块酥酪咽了下去,李阶庭说的话确实吓到他了,陈兰舒有些无语,心想还是哪天去墓林那边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