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轻纱笼罩巨平郊野,蜿蜒的汶水在谷间流淌,宛如一条银蛇。远处龟山时隐时现,如卧龙蛰伏,静待天命。龟山并非高耸入云,却有一股沉稳之势,石壁陡峭处青苔点缀,山腰松柏如戟,迎风而立;山麓处则杂草丛生,隐约可见兽径蜿蜒其间。汶水虽不及长江奔腾浩荡,却也清澈见底,水声潺潺,偶有鱼影闪过,惊起层层涟漪。
吕小布立于汶水之滨,望着远处弥漫的烟尘,心中暗自盘算。他身着一袭黑色铁鳞甲,腰间系着祖传的青龙偃月刀,面容刚毅中透着几分异世之人的从容。昨夜与潘璋、马忠、徐干和仲长统分别后,约定今晨于此汇合。如今朝阳初升,便见远处人影涌动,朝此方向而来。
"主公,不知是否是曹军先锋?"李黑凝眉远望,手按刀柄,粗犷的脸上写满警惕。他身后的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体,手中的盾牌和长矛随时准备迎敌。
魏续不屑一顾:"几百人而已,不足挂齿。"他拍了拍腰间的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乐进眼力过人,微微摇头道:"非是曹军,看旗号更像是私人部曲。"
待那些人行至近前,吕小布辨出了潘璋和马忠的身影,不由大笑:"诸位,这是何意?带了如此多人马前来,莫非是怕我等寡不敌众?"
潘璋和马忠齐齐上前抱拳:"在下等也有一些结义兄弟,闻听跟随温侯出征,皆欲效死命,故一并前来,共计二百人。"
那二百人全部都是弓弩手,个个虎背熊腰,眼神坚毅,显是久经沙场之辈。他们的战弓比寻常弓箭要大上一号,弓身上还刻着各种图腾,箭囊内的箭矢则整整齐齐,箭羽染成了鲜红色,在晨光下格外醒目。
"我们之前人数不多,所以都是训练的弓弩手。"马忠补充道,目光中透着几分期待,"希望对温侯有帮助。"
他们身后的弓弩手们挺直了腰杆,眼中闪烁着对这位名震天下的"飞将"的崇敬之情。
吕小布哈哈大笑:"真是天意啊,我军现在就是缺弓弩手。你们这几百人必然会起到决定作用。"
正欲详询,忽有斥候似疾风般奔至,战马嘶鸣,踏起的尘土还未落地,骑士已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温侯!汶阳、蛇丘、成县三处方向,有大批人马移动。旌旗分别为于、史、曹,每部约两千人,合计六千余众。"
"想必是于禁、史涣、曹纯三将,"乐进缓声道,目光沉稳如水,"先前曹公安排史涣与曹纯驻守此地,于禁应是刚从徐州回返。"
众将闻言,面色微变。三位曹营大将,六千精锐,对比自己这不足三千人的队伍,胜算几何?然吕小布却嘴角微扬,眼中战意骤然迸发。他轻抚战马鬃毛,如品美酒般悠然道:"天意如此,送肉上门,岂有不吃之理?"
徐干上前一步,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温侯,此处地形过于平坦,不利我军。不若退向龟山,凭借天险与汶水,伺机反击。敌虽众,我却可借地利,一决胜负。"他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看起来弱不禁风,说话却条理分明。
仲长统负手而立,接道:"于禁老谋深算,曹纯勇猛善战,史涣多谋善断。若与其正面硬撼,恐难取胜。依徐公之见,以奇制胜为上策。"他目光扫过众人,仿佛在思考千百种可能。
"哦?诸公有何妙计?"吕小布双目如炬,直视二人。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不是力量,而是这些来自各方的智囊团。前世虽然玩过无数三国游戏,但真实的战场千变万化,没有重来的机会。
仲长统展开羊皮地图,手指点向汶水与龟山交界处:"我军可布斜线阵,以逸待劳。引敌渡水,待其立足未稳之际,侧翼猛攻,必可击溃。"
乐进说道:"于禁素以谨慎著称,估计不会轻易渡河,所以我军需要用佯军尽快渡河,否则会被后续曹军援军包围。所以于禁会击我军于半渡。我军可先示弱,引其入彀,再一鼓作气破之!"
吕小布听罢,捋须大笑:"好一个'引蛇出洞'!至于我军半渡的时候就需要新来的弓弩手帮助压制对面了!"他转向潘璋和马忠,"二位,你们的弓弩手可有把握?"
潘璋拍胸保证:"温侯放心,我等弟兄箭无虚发,百步之内,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吕小布满意点头,随即迅速调兵遣将:亲率四百精骑,携李黑和潘璋各自指挥的五百斧盾兵列于中央,故意摆出松散态势;乐进带五百重骑于左翼龟山缓坡列阵;徐干和仲长统各率千骑分列两侧,负责清除敌军斥候。右翼汶水浅滩过于薄弱,吕小布果断下令魏续和马忠率五百精骑悄然移至右后,借丘陵遮掩,潜伏林中,作为奇兵,时机成熟便可突袭侧翼。
"记住,魏续,马忠,"临行前吕小布特意嘱咐,"你是我的奇兵,切记不可贪功冒进,一定要等到敌军阵型被拉长,中军交战正酣时才能出手。"
魏续抱拳应道:"温侯放心,末将铭记。"
“你们可分为两部骑兵,马忠可先带三百出击,而后过段时间魏续再带两百出击,敌军定然想不到我们有两次奇兵。”吕小布思考一会说道。
汶水之畔,尘埃渐起。曹军旌旗如林,鼓声似雷,气势汹汹而来。三路曹军在汶水北岸汇合,军容齐整。
于禁居中,一身素白战甲,面容沉静如水,眉宇间透着历经沙场的老成。史涣居右,轻骑千余,犹如灵活游鱼,旗号猎猎作响。曹纯居左,铁骑如山,蓄势待发,刀枪森森,杀气逼人。
于禁眯眼远望吕军散乱阵型,沉声道:"吕布有勇有谋,虽我军优势明显,六千对两千七,然不可掉以轻心。鄄城之战,吕布曾以二万六千击破曹公六万大军!曹纯,你率铁骑从左翼突袭;史涣,你率轻骑游走敌右,寻机而动;我亲率主力压上,一举歼灭敌军主力!"
史涣眉头微皱:"将军,吕布虽勇,却非莽夫。对面看似散乱,恐有诈端。"他目光如鹰,扫视对岸吕军阵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曹纯却抱拳笑道:"鄄城之战乃曹公轻敌所致。此战我等皆有防备,安能被吕布算计?"他性如烈火,早已按捺不住,手中长矛颤动,仿佛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冲锋陷阵。
于禁神色一凛:"务必小心侧翼!"他转向帐下诸将,"传令下去,严阵以待,不得擅动。待我号令,再行渡河。"
汶水之上,浓雾散尽,杀机骤起。
吕布见于禁确实没有立刻渡河追击的意图,便把中军指挥权交给潘璋,自己带数百骑兵直接冲向河对岸,故意表现得莽撞无谋。汶水虽然不深,此时又是枯水期,但河底卵石湿滑,仍对骑兵造成不小阻碍。战马蹄声溅起层层水花,吕布率先冲过河心,向曹军阵前叫嚣挑衅。
"曹军听着,我乃吕布是也!谁敢与我一战?"吕小布高举方天画戟,气势如虹。他知道自己必须演得逼真,才能引蛇出洞。
曹军阵中骚动不安,有小股兵力蠢蠢欲动,却被于禁严令喝止。于禁冷静分析着局势,他知道吕布善用计谋,眼前这支冲到阵前的骑兵很可能是诱饵。然而,若能趁机抓住吕布,那无疑是大功一件。
"温侯,小心!"李黑见曹军弓弩手已然张弓搭箭,急忙提醒。
吕小布见状,迅速指挥骑兵四处冲击曹军阵前,紧接着见于禁和史涣开始调兵遣将,缓缓合围,便知时机已到。他猛然拨马回头,高喝一声:"撤!"率领兄弟们急速退回汶水,返回本阵。
于禁虽知这可能是诱敌之计,但吕布如此放肆,若不予追击,恐怕军心不稳。加之己方人数占优,即便有埋伏,凭借六千精锐,也当能一举破之。念及此,他终于下令:"全军渡河,捉拿吕布!"
曹军鼓声大作,步卒为先,骑兵殿后,浩浩荡荡涉水而来。河水激起千层浪花,染上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吕小布率骑兵返回本阵后,立即下令全军缓缓后退,呈斜线布阵,节奏有致。右翼的乐进率精骑率先进入敌军弓弩射程,顿时箭雨如蝗,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数十战马受惊嘶鸣,有士卒中箭落马,更有人直接被钉在地上,血染河滩。
吕小布不待步卒跟进,高举方天画戟,挥戟高喝:"随我冲!"率四百精骑楔形突击,直扑刚刚渡过汶水的曹军前锋。
于禁军弓弩手猝不及防,三轮齐射未毕,吕小布已杀至眼前。但见其方天画戟如龙,轻松刺穿一敌将咽喉,鲜血喷涌五步之远。那将领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望着吕布,喉中发出"咕噜"的声响,随即坠马身亡。乐进紧随其后,大刀横扫,敌弓弩手魂飞魄散,步阵瞬间大乱。
"稳住阵脚!"于禁在后方高声指挥,"弓箭手回撤,长枪兵上前!"
魏续和马忠率五百骑兵隐于密林,按兵不动,等待时机。魏续心中焦急,见主公已经冲入敌阵,恨不得立刻冲出增援,却又想起临行前的嘱托,只得强压冲动,静观其变。
潘璋和李黑的中军此时已与于禁、史涣部队交锋。刀剑相击,火星四溅,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潘璋和李黑指挥如神,步卒以短剑格斗,寸土不让。一名士卒面门被刺,血流满面,仍紧握敌刃,怒吼道:"挡温侯者,死!"说罢猛然发力,推着敌兵倒退数步,终于让战友得手,将其斩杀。
敌军虽前仆后继,吕军中部虽杀得筋疲力尽,却无一人退缩,宛若铁壁铜墙。
于禁战马缓缓前行,却见吕军阵势虽散乱,却韧性十足,忽张忽弛,宛若活物。他眉头紧锁,心道:"吕布此人心计难测,莫非另有后手?"回头望去,本军已过半渡河,正是进退两难之际。
史涣则是越打越心惊,他曾听闻吕布勇冠三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方天画戟舞动如龙,所过之处敌军溃不成军。更令他不解的是,明明己方兵力占优,为何推进如此艰难?难道真是引蛇入彀?然而木已成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