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信,你们俩穿一条裤子,怎么可能会帮衬着我一个外人。若不是此次事情于我有好处,否则我绝不会冒着皇帝在这的风险同你们做事。”向泉精明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捋着胡子嘿嘿笑道,“实话实说也无妨,我曾听算命的说,我有一个徒弟会出现在赤川县,所以绕了个道跑去那探探缘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绕道,就耽误了好几天?若是我们出了事,你也别想独活。”龙峙盯着向泉的眼睛,道,“所以你找到了你的徒弟?”
“喔,那自然找到了的,可他不愿意做我的徒弟,那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咯。”
龙峙忽然笑道:“恐怕是被追出来的吧。”
向泉摆手,正色道:“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一切皆在掌控之中。”龙峙接话道。
向泉鹰一般再次扫视四周,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才道:“你们截官道上的粮草务必小心,不日后皇上来时,定要仔细躲好,莫要被发现了。”
龙峙双手交叠,露出温婉的笑容,神情不带任何攻击性:“上了我们的船,还想与我们划清界限?”
向泉道:“只要那好处什么时候分给了我,我才是你们一伙的。”
“放心,一粒米都不会少你的。”龙峙笑道。
向泉哈哈大笑,整个山洞荡着他的笑声:“龙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我要的是那米吗?我要的可是钱,是白花花的银子。”
龙峙被笑容感染,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若是今日沙强做成了,你自然可以拿到钱。”
向泉冷笑,把翘起的腿放下。
抬起,又放下,脚尖随着思绪一晃一晃。
千帆看了眼江陋晃动的小脚丫子,道:“主子,赤川县已经在我们的掌控当中了,附近的两县也在我们的实际控制下,万里打着改账的名义,把他们的账本都记得一字不落。”
摇椅上的江陋闭上眼睛,太阳照在身上,把懒惰都唤了出来,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洼地上的水反射的光刺眼,他又不得不阖上。
他懒洋洋地说:“知道了,休整两日,之后我们去坪县。”
顿了顿,他再次睁开双眼,眼底的狼戾激起波澜,荡开一层层涟漪:“伤我留夜的人的仇,我必报不可。”
千帆刚要说上几句豪气的话附和江陋,江陋又说:“打伤了免费劳工,万一他到时候不干了怎么办。”
千帆愣住。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学到了。
“听说今日皇帝离开了余县,正在四处走动,说是要褒奖那些做的好的官吏。”千帆挠挠头,道。
江陋摆摆手,道:“不过是在试探这些官员罢了,萧白做的账连我都看不出端倪,放心好了,皇帝旁边即使有官员是专门干这事的,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发现问题。”
千帆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江陋连字都不识几个,账簿更不用说,就算给他一本全是问题的账簿,他估计都看不出什么名堂。他怎么做到把大字不识说得这么有底气的?
江陋感受到如炬的目光,露出小虎牙道:“你也想学如何算账?”
千帆连连摇头,不再胡乱揣测。
“曹大人喝的水是从哪来的?”江陋忽然问。
“是从一个水渠那运来的,离此处有些远,价格也偏高。”千帆回道。
“哦,那在走之前,去问县令要点水来,发给这里的百姓喝。”江陋看了眼不远处捞食物的人,眼角的笑渐渐褪去。
“恐怕他会不答应,我们要到的好处太多了。”千帆抱拳道。
江陋摆手,道:“你就说皇上快来了,忍一时海阔天空。”
千帆垂眸应声,给江陋倒了碗水后离开。
江陋支起身子,看向旁边的茶几,碗中还没平静的水微微晃动,倒映出的房檐也随之扭曲。
隐约中,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吟唱。
“致州好哟,船肪挂青山,致州好哟,人美月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