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对这些没什么认知,觉得和你待在一起便是我想要的,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喜欢吧。”
陈谨言眨眨眼,薄唇形成好看的弧度,陡然凑到沈钰琛面前,说:“你是怎么想的呢?比如,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在陈谨言笑意柔和的面孔放大时,沈钰琛的心神为之一颤,在他眼里,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张脸。
又想到面前的人是他男朋友,嘴角怎么也压不住,露出整齐的牙齿。
“我不知道,喜欢你好几年了吧。”他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可我们才认识一年多。”
“什么叫才认识一年多,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啊?”
“那是很久远的事了,你上高中前见到我,还很嫌弃。”
沈钰琛有些语塞,他怎么会嫌弃陈谨言呢,简直是危言耸听。
但仔细回想,最初对陈谨言是表现出诸多不耐烦,他很难明白迄今为止心态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之前是我不懂事,我太不成熟了。”
他嗅着陈谨言耳鬓的头发,低声表达歉意。
“现在想想,我也特别幼稚,可能是一个人待太久了,居然还缠着你玩五子棋。”
“主要是你从来赢不了我,还愈败愈勇。”沈钰琛笑道:“好久没玩了,来一局?”
“...来就来,我赢过很多次了好不好。”
晚上与沈钰琛待在一起的快乐,好比不真实的梦境,在清晨醒来就化为乌影,内心只有一种上学的恐惧。
昨天还觉得无所谓,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干嘛?可真正实行起来却很难不在意。
稀疏的雨点落下,由于屋顶的老旧,形成磅礴的雨声。
陈谨言摸摸索索换鞋,心里祈祷着雨越来越大,变成暴雨,像瀑布倾泻那般最好。
但很快,雨停了,他不情愿出了门,佯装镇静,沈钰琛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在走到教室门口他顿住了,手脚变得僵硬,一时竟不知如何正常地走进去。
“怎么了?”沈钰琛揽过他的肩,低声询问道,神情不□□露出担忧。
“没什么。”陈谨言挤出笑容,有沈钰琛在身边,他勉强自然地挪动脚步。
他果然成为目光的焦点,有几个带着戏谑的眼神瞅过来,都被沈钰琛恶狠狠盯了回去。
陈谨言在座位上如坐针毡,除了他熟识的几个人,他不想和其他人说一句话。
沈钰琛这时突然走上讲台,敲了敲黑板,发出清脆的击打声,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然后气势磅礴地说道:
“关于陈谨言同学被造谣的事,我想要说两句。”
他的声音平缓却铿锵有力,带有成熟少年的一丝磁性和低哑。
“医院那张图,是因为我生病了,小言去给我取药,经过了那里,他什么都不懂,就因为好奇看了一眼,便被有心人拍下来恶意诽谤。”
“和男人搂在一起的那一张,当时是我和小言一起去KTV唱歌喝酒,他喝醉了,被别人骚扰,我还把那个男人揍了一顿,最后背着他回家的。”
“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恨小言,天天尾随偷拍,最好别让我发现,否则我要把他那狗嘴里的牙全部打掉。”
“希望大家能有自己的判断力,陈谨言平时待大家都很客气,他心软善良,看在一点同学的缘分和情分上,不要再伤害他了。”
沈钰琛说完,深呼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走下去。
陈谨言在他声音出现那一刻抬起了头,痴痴望着他,在他语毕走下台去时,还久久不能回过神。
他很难形容此刻是怎么的心情,有感激也有动容,沈钰琛的话如同金玉良药般,缓和了他内心的创伤。
他突然间后悔昨天没有大大方方对沈钰琛说出“我爱你”这三个情意深重的字。
教室里只有偶尔翻动书页而产生的摩擦声,大家似乎都不愿再说一句话。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陈谨言控制不住地落泪,但他用手拂去泪珠,很快止住了,他不想展示自己懦弱的一面。
他的心里暖洋洋,像躺在被烘烤过地柔软稻草上,似乎一切也都没那么可怕了。
他端正地坐着,像以前一样,脆弱俊美的脸庞盯着面前的书本,即使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也仿佛回到了最初不引人注目的时候。
“今天上午的两节体育课不上了,大家都去阶梯教室听讲座。”班主任陈思锦一走进来,就说了令所有同学怨声载道的话。
顷刻间教室里嘁嘁喳喳议论起来,不难听出抱怨的语调和哀嚎。
“好了,快去吧,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还想你们去上上体育课精神精神呢。”
陈思锦叹了口气,又厉声道:“一分钟后所有人在走廊排队站好,不想去的留下来写两套数学卷子,等我们回来了拿给我批阅。”
此话一出,大家都赶忙小跑着离开教室,生怕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似的。
阶梯教室本来是固定好了大家的位置,可有几个人不愿和陈谨言挨着坐,最后陈谨言只能和高文景沈钰琛坐在一起。
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倒让陈谨言安心不少,高文景也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不停地和陈谨言东扯西扯。
沈钰琛觉得他吵得不行,不好阻止他,只能自己也加入其中,他们三个人聊天聊出一个军团的气势,甚至有时像在吵架一般。
在瞧见讲座的主题时——青少年性教育科普,三个人不约而同停止了闲聊,表情还僵持在刚才说话时的样子。
“我们都没有性生活呢,科普这些干什么。”高文景轻声说道,偷偷瞟视着陈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