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琛来不及阻拦,话已经宣之于口,他恨不得撕烂祈白那张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丝毫没留情面,粗暴地向祈白吼过去,对方被吓得身体一颤。
“肯定是假的啊,这还用说吗?”高文景也凑过来,让整个话题变得热闹。
陈谨言面露疑色,从早上开始就接收到奇怪的视线,他感到心神不宁。
现在大家都朝他望过来,如果在打量一件特殊的物品。
他的身体变得僵硬,面部很艰难地维持住正常的表情。
因此当他开口时,声音喑哑细微,变得不像自己的。
“怎么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只能盯着沈钰琛,并将解脱于此的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沈钰琛心脏跳动得厉害,错觉般抽搐地疼痛。
他挡在陈谨言身前,尽量为其阻挡目光的凝视。
他将陈谨言揽进怀中,因为站立的缘故,陈谨言的头刚好抵在他的腹部,他揉着
他柔软的头发,用佯装欢快的语气说道:“就是群里有人发了张搞笑图片,图片里那人侧脸看着有点像你,大家还以为是你呢。”
陈谨言眨眨眼,似在确认话语的真假,然后自嘲地说了句:“大众脸是这样的。”
为掩饰尴尬,他很不自然地笑了两声,被人注视的恐惧越发强烈。
没有人跟着在笑,一片死寂,目光仍像鬼影一般,时不时飘散在他的余光所及。
在这种氛围下,陈谨言感到窒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你还大众脸,那我岂不是河童脸了?”沈钰琛捧住陈谨言的脸,使他微微仰起头,带着温柔的笑意,目光与之对视。
“好了,别管这些无聊的事了,陪我去上厕所吧。”
沈钰琛拉着他的手往外面走,走出教室,空气都不再浑浊,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陈谨言很感动,这种感动蔓延到他的肢体,又立刻被恐惧压散。
走廊上的人也会在经过时瞥看他一眼,好像在审视什么。
一进厕所,其他男生更是避之不及,生怕被他沾染上一丝一毫。
陈谨言的胃不自主地抽搐,胸口很闷,鼻尖酸酸的。
沈钰琛慌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更用力握住他的手。
“我在外面等你吧。”陈谨言嘀咕道,逃似地跑开了。
沈钰琛根本不想上厕所,这只是个出去的借口,因此他赶忙追了上去。
万幸上课铃在这时响起,陈谨言头一次觉得这铃声如此令人愉悦。
他垂着头走回教室,沈钰琛在身后一厘米处默默跟着他,他们的身体近乎贴在一起。
陈谨言在这一天尽量忽视周围打量的视线,除了沈钰琛和朱彰高文景三人,其他同学一整天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傍晚骑着自行车,自行车已经开始老化,每一次蹬腿铰链处都会传来“呲呲”声。
“该换个新的了。”沈钰琛对陈谨言说道。
他骑得很快,他们的剪影被夕阳拉长,好似阳光从后追赶他们的身影。
沈钰琛不敢说太多话,小心翼翼体悟着陈谨言的心情,照片的事更是只字未提,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他恶意如此之大。
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鞋,他就被陈谨言按在床上。
他们并肩坐在床沿边,沈钰琛静静盯着他,等待他的话语。
“你把手机还给我。”陈谨言瓮瓮地说,沈钰琛听出来十足的委屈,心里酸楚不已。
他犹豫片刻,便将手机递给他,瞧着他立刻点进聊天群翻看起来。
“你把消息都删了。”是陈述句的语气,陈谨言说出这话时,有晶莹的泪珠在眼里打转。
沈钰琛吓得赶忙抱住他,不断地亲吻,轻轻拍打他的背部。
“言言,真没什么事,大家就好奇个一两天,可能说不定明天回学校就都忘了。”
“所以你告诉我什么事啊,今天一整天心里都憋得慌,我又不敢去问其他人。”
陈谨言抽噎着说道,沈钰琛的心被他的抽泣声攥得生疼。
“就是我上午说的啊,有人发了个搞笑图片,和你长得很相像,群里都在问是不是你。”
陈谨言呆呆看着他,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发出诘问: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看看那张图片?”
“好吧,实话告诉你,那个图里的人是个犯罪分子,和你长得像,是不是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沈钰琛编得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但没想到陈谨言还真信了,乖乖地点头,泪水也止住了。
他抚着陈谨言的头发,不禁感叹他的单纯,或者说是对自己的信任。
这件事能被尽快遗忘最好,可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出来幕后造谣的人。
安抚好陈谨言的情绪后,他便在狭窄的灶台旁准备晚餐。
他时不时向后瞟一眼,生怕他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陈谨言只是颓废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看不出表情,露出好看的后颈曲线。
沈钰琛咽了咽口水,也稍微放下心来。
在他看不见的视角里,陈谨言悄悄滑动着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智能表。
偶有风吹得梧桐树沙沙响,在陈谨言耳中犹如电焊般刺耳,使他的心绪更为焦躁。
他成功在表上登录账号,稍有迟疑,点进显示聊天信息99+的聊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