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轻轻覆上沈钰琛的额头,他的头也不自觉地凑过来。
如同触电一般,沈钰琛吓得摔在地上,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陈谨言,梦中的场景又出现在陈谨言的脸上。
还没等陈谨言反应过来,他就逃命般冲进了洗手间,很快便传来流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他洗了很久,直到完全平心静气,才敢穿好衣服出来。
他将内裤洗了两遍,仿若在洗涤内心的罪恶,但在看见陈谨言那一刻,罪恶感又奔涌而至。
他觉得陈谨言的目光像刀刃一般,因此他现在如同被陈谨言一刀一刀凌迟着。
陈谨言后面问了什么他已记不清了,他躺上床、背过身,在拥挤的床上硬是和陈谨言间隔出五厘米的距离。
刚才的梦像真的一样,那样的触感和味道,于是他又转过身,确认陈谨言穿着睡衣,将被子给他盖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终于舍得说句话了:“我刚刚做噩梦了把你吵醒了吧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语速快得不像话,好像机关枪在扫射。
安静了一会儿,陈谨言也没说话,就在沈钰琛以为他睡着时,一双手从背后环抱过来。
沈钰琛如同被擒住的猎物,身体僵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陈谨言的鼻息打在他的后颈处,又引来一阵瘙痒。
“别怕,钰琛,我会陪着你的。”
陈谨言的声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像是透过云层跟着月光传来的。
他的话就像一双手,牢牢拽住沈钰琛的心。
居无定所的浮萍似乎找到了能够扎根的水域。
沈钰琛想拥抱他的水域,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拥抱一个人。
他转过身,将陈谨言的脑袋紧紧搂在怀里。
他把脸埋在陈谨言细软的发丝中,贪婪地呼吸着。
直到陈谨言的呼吸声变得细微绵长,沈钰琛仍然无法入睡。
一夜无眠。
————
早晨起了大雾,潮汐的空气使人感觉沉甸甸的,寒气沁骨。
沈钰琛起床过后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忧心忡忡、木讷呆滞。
他将衣扣扣错了位,他穿上陈谨言的袜子,他的书包还放在桌上,他并没有背它的打算。
好在陈谨言出门之前关切地提醒他,他赶忙重新收拾整理了一番。
寒冷的天,他给陈谨言带上一顶白色的针织帽,自己带上一顶黑色的。
是当初打折买的情侣款,这让他很嫌弃,就在两周前还和陈谨言约定着骑车到了学校就摘掉帽子。
此刻却有一种匪夷所思的兴奋跃上心头:他和陈谨言竟然穿戴情侣款式,暧昧得不像话。
沈钰琛在心里暗自骂了声变态,这种兴奋很快便消散。
相比起昨天他对祈白的反应,对陈谨言的反应更使他难以接受。
他对着他发情、意淫、梦遗。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最可怕的是除了惊讶与震撼,沈钰琛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反感或不适。
他怎么会对陈谨言产生如此荒唐的冲动,莫非自己是个同性恋,不知不觉喜欢上了陈谨言?
就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沈钰琛经历了从恐同到给子的巨大变化。
这个变化他当然不能接受,他将一切归咎于和陈谨言睡久了。
没错,他们天天睡在一起,晚上又见不到别人,那么做个春梦也就只能梦见睡觉前所见之人了。
沈钰琛越想越合理,在自行车后座上抱着陈谨言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寒风像利刃一般划过脸颊,雾气让帽子和衣服变得湿润,沈钰琛冷得紧贴着陈谨言的后背。
“钰琛,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陈谨言说话时呼出阵阵白雾,沈钰琛瞧见他发红的双耳。
“没有,我现在舒畅得很。”
他用手捂住陈谨言的耳朵,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冷着了吧,这个天要戴耳套了。”
他的手很快便被寒风吹得麻木,失去了血色,陈谨言将沈钰琛的手轻轻握住,握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你昨晚梦见什么了,把我都吓到了,怪兽吗?”
陈谨言的话在风中似乎轻飘飘的,他没有看见沈钰琛发红的脸庞。
“如果你是怪兽的话..”沈钰琛喃喃自语着。
“什么?听不清啊,你说大点声。”
“没什么,你别骑进学校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