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沈钰琛如何给祈白道歉,祈白都视他如无物,不再同他说一句话。
朱彰夹在中间不好受,几经调和,但也无能为力。
他原本以为,祈白的行为会遭受到非议,可大家似乎都将这事忘却,回归到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中。
他和祈白成为熟悉的陌生人,直到新学期的开始,他们仍没有任何的交流。
沈
钰琛在第一个寒假里便开始疯狂的工作,他和陈谨言的学费如今是最大的问题,祈白什么的也早已被他抛掷脑后。
即使一天打三份工,也凑不齐一个人的学费。
这让他焦灼且焦虑,常常在半夜里惊醒。
陈谨言的睡眠浅,也会一同醒过来,沈钰琛对此很过意不去。
他会搓揉沈钰琛的后颈,他的不专业的手法却像有魔力一般,沈钰琛很快便会再次睡着。
一天晚上他们俩下着围棋,沈钰琛心不在焉,陈谨言犹犹豫豫地对他说:
“钰琛,你别不开心。”
沈钰琛想说自己只是有点累,陈谨言又紧接着说道:
“我打工也赚了不少钱,我都给你,不够的话还可以去找舅舅借一些。”
“你别管这些了,先想办法把你的学费凑齐吧。”
沈钰琛很感动,同时叹了口气,他白天还在了解助学政策,如果可以通过相应政策贷款上学的话..
“其实,我上学不要钱。”陈谨言像是鼓足勇气一般说出了这句话。
沈钰琛放下手中的棋子,疑惑地看着他。
他又想起很久以前祈白说的话:陈谨言有精神病,所以才能来这里上学。
他根本没有把这件事当真,所以也就没有询问陈谨言。
陈谨言见他不说话,补充道:“我被划入了残障儿童的行列,所以学校免了我的学费。”
残障儿童这四个字眼是如此刺耳,沈钰琛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陈谨言联系上。
陈谨言只是学某些东西学得不快,说话直率,不懂人情世故,怎么会和残障这个词搭上关系。
沈钰琛心有些疼,他知晓陈谨言的要强好胜,他们两人都有着需要维护的自尊心。
他斟酌着说:“当时是测错了吧,还是谎报了什么情报?你明明就很正常。”
他看见陈谨言露出浅浅的微笑,那是无云的艳阳高照的天才会有的灿烂的阳光。
“舅舅说给我托了点关系,然后在测试的时候让我尽量装傻,然后我就通过了。”
陈谨言又接着说道:“但你肯定是不行的,你这么聪明,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在装傻了。”
爽朗的笑声从沈钰琛的嘴里迸发,连同着心中的郁结一并跑了出来。
他对陈谨言有种难以名状的冲动,他抑制住这种冲动,只能将其紧紧抱在怀里。
“你还真能安慰我。”他在陈谨言的耳边轻声说道:“谢谢。”
之后陈谨言态度强硬的将自己所有的钱都塞给沈钰琛。
沈钰琛大概算了算,仍是完全不够的,他将陈谨言的钱存放好,并不打算动它。
如果上不了学,他就去打工,找个长久一点的工作,这样工资会高一些,让陈谨言去安心上学吧。
突然间有些心酸,虽然他一直讨厌上学,但被剥夺上学的权利是他更不愿意的。
就在开学的前几天,沈钰琛接到了班主任陈思锦的电话。
他以为是催促着缴纳学费,一股落寞和羞耻感弥漫全身。
“小沈同学,寒假有在好好学习吗?”
陈老师的声音让他觉得亲切,他脱口而出:“没有。”
电话那头短暂的停顿,然后笑了出来。
“你还真是诚实,我知道你寒假都在打工,你也要记得注意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谢谢陈老师。”
沈钰琛家里的变故似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已知晓,他感到身上沉甸甸的包裹被卸下了。
“学费的话..可能我要晚些时间才能交过来。”
沈钰琛说话的声音含糊,他难得的表现出不自信。
“学费?你爸一次性将三年的都给缴清了,你更应该努力读书才是。”
陈老师的话是夜空一闪而过的流星,是意外之喜,是给予溺水之人的浮木。
沈钰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折腾半天才蹦出来两个字:“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师会和你开这种玩笑?”她的声调变得语重心长:
“你爸爸的事你管不了,法律是公正的,只能顺其自然的接受,你未来的路还长,要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