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江隐有没有这种感觉。
应该没有。
毕竟他从不在人前干出格事儿。
也就用不着乌叔去宽容了。
江澈摇摇头,往藏书阁走去。
感知和念力的那层书架被他翻了个遍。
他一屁股坐在长梯上,挠了挠头。
这一术法非常依赖于媒介。
简单来说就是传递信息的载体,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澈和江隐虽是两兄弟,却从小到大也不怎么亲近的原因。
能看到他们拌嘴吵架,却看不到他们勾肩搭背。
两个人也不是一直都如此。
幼时的两兄弟,关系还是非常亲密的。
但江隐是个心思重的人,他能窥探别人,却容不得别人窥探他。
江澈不是傻子,久而久之就再也回不到幼时的亲密关系了。
江澈收回思绪。
若是不依赖于媒介。
那就需要用巫师自身强大的念力去支撑。
即使这样,也很少有人去做。
寻常小事自然无关紧要,若是因窥探而影响时局,再严重点,强行逆转,那便是自然所不能容忍的了。
江澈查阅了一下,记载中这一类巫师确实都早逝,不是病痛折磨就是意外凋零,其中更是不乏少年天才陨落的事迹。
他和江隐都不是精神类术法,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更何况战乱已然过去,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去引火烧身。
想来想去,族长不愿跟他们说的原因也只有两个。
一是这件事他们也解决不了,多一个人知晓只会徒增烦恼。
二是…这件事与他们有关。
江澈蹙了蹙眉,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有个人走进来。
用念力探寻整个藏书阁,在发现江澈时明显受到了惊吓。
江澈眯缝了下眼睛,“心里有鬼啊。”
“你就跟个鬼似的,坐上边也不出个声,吓老子一跳。”江隐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抱着一摞书。
见江澈没应他,又问了一句,“你在这多久了?”
江澈撇了一下嘴,“从你偷偷摸摸进来,我就一直盯着你呢。”
“说什么屁话,”江隐绕过他,朝后头走去。
江澈跟着转头。
除了行为有些异常,倒也没再藏着掖着。
思绪一断便不好再续了。
江澈干脆跳下梯子。
随手拿了一本小人书,晃晃悠悠的回住处去了。
江隐在后头捏一把汗。
——
一个嘹亮的哨声响起。
江澈还没进院子就喊了一声。
小酒在花圃里支起脑袋,朝他飞奔过来。
撞得江澈一个趔趄。
小酒摇晃着尾巴,一直往前凑脑袋去够他。
江澈便干脆坐在地上,抱着小酒蹂躏了几下。
小酒已经长大了不少,褪去了奶娃时期的乖巧模样。
变得越发皮实了。
“走,去冲浪!”江澈站起身。
小酒尾巴晃的更厉害了,越过江澈率先朝外头跑去。
“少司官,又出去玩啊!”有人看到他远远的招呼。
“是啊,今天生意怎么样?”
“借您吉言,下午还能卖的再好点!”
江澈笑着摆摆手。
人已走远,一个长舌妇还在抻脖子观望,“这少司官一点正事儿也不干,天天不是招猫儿就是逗狗。”
“说起来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位阿嬷模样的人说道。
“也不小了,该置办成人礼了。”有人插话。
“我看那另一个就比他强,同样年纪,人家怎么就好学呢?”长舌妇又说。
“你家住海边儿啊?管的也忒宽了,”旁边一位看不过去的大姐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沾了人家的光,保不齐你现在被吃哪个狗肚子里去了。”
“我呸!你怎么说话呢?”长舌妇正要撸袖子上前,却戛然而止。
一把和着泥的土堵上了她的嘴。
大姐笑着抚了两下手掌,转身扬长而去。
小插曲很快过去,没有人在意。
因为家长里短每天都有,很快就会被新鲜事儿覆盖过去。
小酒是狼族的秘密鲜为人知,可能连小酒自己也不知。
毕竟还没见过几个同类,就被江澈捡了去。
在它还是小奶娃时期,有一次偷跑出去被人围观。
大家都说它可爱,像个小奶团子,估计是体型长不大的小奶狗。
那些人估计早就忘了当初说的话。
但江澈还记得。
小酒即使一辈子不触发狼族咒印,也不可避免越长越大。
等到超过了正常大型狗的体型后。
他要怎么保住小酒?
那些人会看他少司官的面子,允许狼族留在村庄吗?
显然不会。
他要早做打算。
尖锐的哨声穿过波涛汹涌的海浪。
江澈手指刚放下,小酒便回应他一声狼嚎。
阳光肆意,海天相接间,少年站在浪板上逆风飞翔。
和他的小酒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