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岫白靠在椅背上,周边是嘈杂的人声和各种脚步声,一道很突兀的高跟鞋声向他靠近,他起初没在意,以为是某个来做检查的病人,直到那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
他抬头去看面前的人,一看他就愣住了,略显仓皇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伯……伯母?”
裴母手里什么都没拿,看着她的面色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小迟,你怎么在这?生病了?”裴母的担心挂在脸上。
“没有,伯母,我陪教授来的。”
听到不是迟岫白生病来医院的裴母默默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蹙起眉来:“秦教授还好吗?”
虽然迟岫白心里对于秦教授的身体状况早已清楚了,但现在教授和师母还没有出来,他不敢妄下定论,“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裴母点点头,还想跟迟岫白说什么,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氛围,“伯母,我拿个药的功夫怎么就找不到你了?”
那人小跑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张笑脸,“要不是伯母你天生丽质,医院这么多人,我到哪去找你啊。”
裴母笑骂他了一句,但对方显然很熟悉了跟裴母的相处方式,只是笑。
“给你介绍介绍,这是迟岫白,就是科研所新上任的首席。”
那人恍然大悟,笑得热烈张扬,十分自然的伸出手:“久仰大名,迟老师。”
迟岫白伸出手跟他握,只握了一下便松开了,他低声道了句谢。
“这是许知越,之前一直没在帝国,最近才回来。”裴母给迟岫白介绍着那人。
许知越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说过,很耳熟,但不记得是从哪听过了,不过对方既然能跟裴母关系这么好,必然也不是什么平常人。
谈话间旁边的门打开了,师母跟秦教授出来,迟岫白赶忙上去迎,“教授,没事吧?”
秦教授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抬眼看到了一旁的裴母和许知越,按下了迟岫白想要扶他的手,跟裴母打起照面来,“裴夫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秦教授,秦太太,我听小迟说秦教授在这里检查身体,检查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这种事秦教授又怎么会说给裴母听,他客气道:“没事,劳烦裴夫人挂心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秦教授便催促迟岫白拿着单子去取药。
“我跟你一块去吧。”许知越十分热情,是不是真心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场对话现在需要他们两个先离开一下。
“好。”
迟岫白在前面走,许知越就在后面跟着,等迟岫白取完药,转身就看到了许知越倚在墙上,遥遥看着那边还没结束对话的几人。
“你拿完了?他们现在还没有结束,我们可能得再等一会才能过去。”
迟岫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点了点头,坐到对面等待区的椅子上。
他很不喜欢跟陌生人独处,虽然许知越这人没有让他感觉到不舒服,但他还是觉得别扭,不过这又和跟裴矜在一块时不一样。
“你跟伯母很熟悉?”
许知越突然凑近坐在他旁边,迟岫白不动声色的蹙了眉,默默往另一个方向移了移,“见过一次。”
许知越明显不信,“只是见过一次?”
许知越说话的语气不加掩饰,迟岫白自然听出了许知越话中的别扭,但他没有继续问,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你知道吗,伯母总是提起你,虽然我才回克洛斯不久,但只要我一去伯母家,话题就不可避免的会提到你。”许知越胳膊杵在腿上,单手托着腮,把唇角都挤变形了些,“我还以为你跟伯母很熟悉呢。”
迟岫白还是没搭理他,但对方似乎并不介意,突然一激灵,一巴掌拍在迟岫白肩上,语气兴奋的问他:“那你是不是跟裴矜关系很好?”
迟岫白的指尖肉眼可见的一颤,险些将手里的东西掉出去,许知越的力度有些大,拍的他肩膀有些疼,不过许知越好像并没有自觉。
他拿着药将秦教授和师母送回家地时候,路上就听秦教授说许知越,许知越是克洛斯商界大亨许家的独生子,许家跟裴家是世交,许多合作也是跟裴家牵扯甚深。
秦教授说了一路关于许知越的事,他就说怎么听着许知越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原来是商界领头人的儿子,那自己可能是在财经新闻上瞥过一眼。
他将秦教授跟师母送回了家,带着小今回去了。
秦教授的检查单他看了,情况很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是很危险,医生的要求是吃药,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除了吃药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打开门,把小今的牵引绳解开,手里还拎着一包师母给小今买的衣服,师母看到检查单的时候明显也是不相信的,但现实摆在面前,她又不得不信。
秦教授至少这几天不能再去科研所了,再说,现在他已经是首席了,又怎么能让秦教授一直替他操劳。
第二天迟岫白到科研所的时候,小晓和许右还没有去实验室,见到他来,就凑上来问秦教授的事,这件事瞒不住,至少许右小晓他们应该知道的。
他摇了摇头:“情况不是很好。”
“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迟岫白也不知道,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白大褂穿上,“我们尽自己所能做好科研所里的事,少让教授操心。”
迟岫白这话说的像是没有感情的客套话,但又偏偏这又是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