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人拿着一叠文件敲了敲门：“迟老师，前几天送到能量源组的数据我们分析完了。”
那人把数据分析放到迟岫白桌子上，然后叹了口气，意味深长：“迟老师，不是我说，这数据完全没有分析的必要，我从事能量源分析这么多年了，为了提高能量源利用率，我们能量源组什么方法没有尝试过，如果有方法我们早就想到了。”
这人比迟岫白大好几岁，也比迟岫白早进科研所，算是迟岫白的前辈。
“有什么话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迟老师你也别生气。”
迟岫白摇摇头，给他拿了个椅子让他继续说。
“这么多年来，我们能量源组算是科研所中最没有价值的存在。”那人自嘲的笑了笑，“毫不避讳的说，科研所所有部门中，能量源组做出的贡献微乎其微。”
“虽然我们能量源组没有做出很多重要的贡献，但至少我们的成员都是帝国能量源分析学中的佼佼者，我们尚且没有发现提高能量源利用率的方法，你又怎么会觉得一个不是专业学能量源的人能发现呢。”
他说话很直，几乎事没有给段寒留一点面子，“我并没有贬低迟老师你学生的意思，只不过，我知道迟老师你当时的能量源学在帝国也是排得上名的，这个数据包括后来小晓送过来的整理的数据，暂且不说我们，就问迟老师你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别扭的地方？”
迟岫白自然看出来了其中的不对劲，但他不敢百分百确定。
“迟老师，这份数据我希望你看完之后就销毁掉。如果不是看在你和秦教授的面子上，我们能量源组宁愿躺着睡觉也不会来分析这个实验数据。”
“用高价值高消耗材料做实验，而利用率却仅仅只是提升了百分之零点几，迟老师，你觉得这个实验还有什么进行的必要吗？”
“我知道段寒是科研所中比较有天赋的，但他一个从没有接触过能量源学的人能做出什么来，要不是……”
“咳！”许右咳了一声，顺势拽了一下那人的衣角，一转头便看到段寒从实验室里出来，不知道方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不过那人怎么说也是前辈，段寒断不可能会蠢到跟前辈起冲突。
“话我说到这里，迟老师，剩下的我想你应该明白。”
他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迟岫白再不懂就是真的傻了。
那人走后，迟岫白带着他们先去了秦教授负责的涂层实验那里，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几乎快接近尾声了，今天简单收一下尾，后面的就剩具体实验了，收尾项目并不繁琐，下班之前就已经连报告都写好了。
“迟老师。”
迟岫白刚准备背着自己的包下班时，段寒在科研所门口叫住了他。
段寒要说什么迟岫白已经有了猜测。
“迟老师，你说实验可以改进，该怎么改进？我该怎么做？”
迟岫白不明白为什么段寒非要执着于能量源项目，他就不一样，他嫌麻烦，几乎不去干自己工作之外的事情。
“段寒，今天能量源组组长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研究关于能量源方面的项目，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成效，这恰恰就说明了这件事的困难。”他让自己变得尽量像秦教授一样，去说一些善解人意的话，去在不伤害别人自尊心的情况下将事情说清楚，“陛下下达的命令里项目有很多，我们现在时间紧迫，主要还是以陛下的命令为主。”
等迟岫白拎着自己的包走出科研所后，他一边走着一边回想方才的话，说的应该还可以，应该也没有说太重……
他第一次跟别人讲这种大道理似的东西，有些累，不是那种工作一天之后身体上的劳累，而是那种心累，那种很多事压在心头却无处纾解的累。
回了家吃完饭后，秦教授就打了过来通讯，问他今天怎么样，秦教授只不过一天没在科研所看着而已。
“挺好的。今天段寒的实验数据能量源组的已经将分析报告给我了。”
秦教授顿了顿，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实验数据分析报告就做出来了，“怎么样？”
“能量源组那边说，消耗的材料价值太高了，有些不值。”迟岫白将能量源组组长的话尽可能委婉的复述给秦教授听。
“主人，水果。”裴裴将切好的果盘放在迟岫白面前的桌子上。
迟岫白侧了侧身体，挡住了镜头，手上捏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炸开，他朝裴裴微微点了点头，让裴裴去给小今倒狗粮。
虽说现在裴裴跟小今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头，但至少没有刚开始那样了，裴裴没有任何主观意识，也只会机械的执行他的指令，而小今似乎对裴裴敌意很大的样子，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小今虽然还是不会特意靠近裴裴，但也不会见到它就开始叫了。
“段寒是你的学生，这件事你做决定就好。”
迟岫白怔了一下，随后点了头，说好。
葡萄上的水顺着他的指节往下流，在指尖捏着的葡萄迟迟没有送进嘴里。
这几天科研所里开始忙起来，他下午的时候发了通知说要开会，临走前却被许右的一句话问得差点找不着北——
许右一脸期待的看着迟岫白，硬生生把迟岫白看出一身鸡皮疙瘩，“迟老师，关于涂层的实验，我有一个想法。”
迟岫白被他盯得往后退了一步，“什么？”
“迟老师，你跟裴上将关系这么好，能不能问问他可不可以把军部的战舰借给我们一两艘做一下实验用啊？”
迟岫白觉得自己的脑袋在隐隐作痛，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许右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而且在户外实验更能将涂层的作用展示出来，但话是这么说……
“这样会影响军部那边的训练，裴矜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