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岫白抿着唇，心里好像一瞬间变得沉甸甸的，他不习惯别人对他的付出，就像当初他不肯主动去请教秦教授难题时一样。
秦教授也早就了解了他的性子，却又忍不住想替他做最好的打算。
怪不得前几天秦教授跟他说让他选择有利自己未来的路。
“师母，您放心，我会好好的，不会让教授再操心了，我也会带教授去医院的复诊的。”
“岫白，别怪师母告诉你这些，只是茕州现在的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在下降。”
他又怎么会怪师母，是教授和师母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他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
中午秦教授带着许右他们回来吃午饭，师母做了满满一桌菜，饭桌上有许右，氛围自然不会冷，把秦教授和师母哄得都很开心，吃完饭段寒和迟岫白一块刷碗。
他们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一时间厨房里氛围变得奇怪，安静到迟岫白甚至能听到小晓聊天的笑声，还有小今的“汪汪”声。
“迟老师，碗。”
迟岫白接过段寒递过来的碗，将残留的水渍擦干净，他一边擦着一边开口问：“最近实验怎么样了？”
“实验数据交到能源组那边了，他们那边的还得等到将数据整体分析完。”
迟岫白点点头，跟他想的差不多。
“迟老师，你觉的这个方案可行吗？”
“可以再改进。”迟岫白的回答还是跟当时在实验室里的时候一样。
段寒将最后一个碗递给迟岫白，“迟老师，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听说你的能源学当时在帝国排前几。”
不知道为什么，迟岫白有种被当众揭露黑历史的感觉，“我学的不好，一知半解，还是等能源组的结果吧。”
他把最后一个碗擦干净放好，出了厨房，没有看到段寒盯着他背影阴鸷的眼神。
“教授，今天下午还有什么重要工作吗？”
“下午有个会，再强调一下你首席的事情，怎么了？”
迟岫白坐到秦教授旁边的沙发上，一本正经：“教授，我觉得您应该再去检查一下身体。”
秦教授一听，瞬间就绷住了脸，眉毛也忍不住拧在了一起：“我身体好着呢，检查什么检查！”
“教授，迟老师说的没错，您应该再去医院看看了，之前在科研所突然晕倒，都快吓死我们了。”许右瞬间明白了迟岫白的意思，他比迟岫白会说话，更会哄得教授开心，“您去医院检查检查，没什么问题，我们也就更放心了，不然我们心里也一直挂念着。”
“许右说的对，教授，您就别让我们担心了。”
秦教授最不会拒绝小晓了，他总是说对小姑娘就是要宽容一些，好脾气一些，不然出去被别人仨瓜俩枣的骗走了可怎么办。
迟岫白知道秦教授不愿去医院是怕他们担心，但如今他是科研所的首席，一些事情也该是他亲力亲为，不能总是依靠着秦教授。
“教授，担任首席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我不想，您再怎么强求都没用，所以您不用我会被欺负，我会做好的。”他这不单单是他宽慰秦教授的话，更是他的真心话，“去医院看看吧。”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秦教授也被他们说的有些烦了：“我都说了没什么问题，你们怎么还……”
秦教授对他们都很好，迟岫白更是秦教授一手带起来的，许右他们秦教授甚至都没有板着脸跟他们说过话，秦教授突然这么跟他们说话，他们瞬间不敢继续吧v说了。
还是许右厚着脸皮又开了口：“教授，您就去看看吧，要是真的没有问题，我们以后保证不会再提这种事烦您了。”
秦教授还是没忍心再说他们，他自然也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只是……
“好。”秦教授还是咬牙答应了，“但是你们都回科研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让岫白跟我一块去就行了。”
他们自然没有异议，迟岫白带着师母和秦教授去了医院，他们三个十分听话的回了科研所。
“岫白，是不是你师母跟你说什么了？”趁着师母去拿单子，秦教授又逮着迟岫白开始盘问。
“没有，师母没跟我说什么，我从军部回来之后就想带您来医院看看了。”迟岫白指尖捏着衣袖，“我也很担心您的身体。”
秦教授又怎么不明白迟岫白心里想的什么，他将视线放在远处去取单子的师母身上，语气里带着些许笃定：“我知道肯定是你师母跟你说了什么，你们都担心我的身体这我知道。”
“岫白，我们现在不说科研所里的事，说说私事。”秦教授如同释然一般，“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先离开了，你们能帮我照顾好你们师母。”
迟岫白的眸子蓦然睁大，秦教授的这些话他不是没有自己设想过，但他自己私下的设想和现在由秦教授自己说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教授，您说什么呢……”
秦教授摇了摇头，这是他真心对迟岫白的请求，“岫白，你师母就是我唯一的挂念。”
迟岫白自然知道教授和师母之间的感情，他们没有孩子也是秦教授怕师母受苦才不要的，而师母唯一的爱好就是研究怎么做饭，回答饭菜花样多的数不过来。
秦教授说的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事，就算秦教授不说，他也绝不可能让师母一个人。
他点了点头，说“好”。
师母拿了单子跟秦教授进去做检查，迟岫白自己坐在走廊的座椅上，他之前自己来医院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跟秦教授一块来，才发现坐在椅子上等结果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受。
他无意识的捏着手指，指尖被捏着充血泛红，秦教授方才的话几乎是提前给了他心里准备，或者说在他看到秦教授手背上的针眼时就应该有了预感。
他后靠在椅背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他的皮肉上，像是寒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