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对菲尼克斯却不过只是同病相怜的疼惜而已……他当然不能给予对方任何接纳的信息,最好连一点点的关心都要好好地藏起来才是。
比如他可以尊重菲尼克斯的选择,忠实地等到他缓过来些,再带他去医院。可是最终他的双脚却像是不听使唤,带着他一步一步向巷子深处走去,静静地来到了青年的身边。
“菲尼克斯少爷,”他像是叹息一般轻声细语,“就算您不去医院,手上的伤口也该处理一下吧。”
“……不用的。”
菲尼克斯立刻将受伤的那只手藏在了身侧,同时扭开了脸,似乎并不想看到塞穆尔。塞穆尔只好又一次在他面前蹲下身来,在他面前执意摊开手掌,似乎不等到对方乖乖听话不会罢休。不过二人僵持了没几秒钟,菲尼克斯就犹犹豫豫地抬起了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搁在了对方的掌心当中。
塞穆尔握住菲尼克斯的手指,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在他的伤口处简单地包裹了两圈,然后扎了个竖着两只小角的可爱的结。
菲尼克斯低着头,盯着那个结,突然间抱住双腿,将脸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上,身体再度轻颤起来。
“小塞……我又闯祸了……”
他的情绪又一次崩溃了,一边大哭一边任性地宣泄着自我贬低的话。
“约书亚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愚蠢的疯子!”
塞穆尔有节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见他连发丝都随着身体的颤抖而不断颤抖着,竟也忍不住学着Boss的方法,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头。
菲尼克斯不禁又抖了一下。
塞穆尔连忙收回了自己冒犯的行为,但那蓬松光滑的触感仿佛依然留在指间。塞穆尔定了定神,终于出声安慰道:“不是的,那是约书亚先生不了解我们的菲尼克斯少爷。”不过随后他想了想,又故意加了一句:“……他根本不知道菲尼克斯少爷是个诚实又可靠的好孩子。”
果然,菲尼克斯听了这样的评价,脑袋埋得更低了,但也真的如同塞穆尔所想的那样,无需加以追问或指责——因为怕他再度受到刺激——仅仅只要加深他的一份愧疚,他便自己主动将他做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原来这果不其然都是约书亚的设计。早在菲尼克斯为感谢约书亚让画而回请他看电影的那次,约书亚就不知怎么地谈到了“喜欢的人”的问题,菲尼克斯便老老实实地述说了他喜欢的人可能喜欢别人的事情,于是约书亚出了主意,给他们两人创造一个机会,看看他们私下里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不就都清楚了吗?
于是菲尼克斯借用约书亚教给他的话术,分别将他的哥哥和塞穆尔约到了哥特大剧院,自己声称迟到了,实则是和约书亚一起呆在他们对面的包厢暗自观察。约书亚甚至带来了一架夜视望远镜,以便能够让他们看得更加清晰。
他并没有意识到约书亚不动声色地询问哥哥和塞穆尔各自喜好的饮品究竟是有何目的。
再加上约书亚不断在他耳边夸张地描述着两人挨近时的举动,优性α可怕的占有欲发作,让他伤心嫉妒得几近发狂。
就这样他真的发狂了。这一次他甚至预料到了他会复发旧疾,他努力地想要平静下来,可是脑海里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地靠在哥哥的怀里被脱下外套的景象不断回显……就算那是哥哥,他也不想让给他。于是他终于还是失败了。
……第二次了。
他连控制自己的行为都做不到……他确实没有权利喜欢任何一个人。
他的归宿……恐怕还是回到疗养院,度过余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