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

“菲尼克斯少爷！”

只有两个人率先做出了反应。查恩斯也像塞穆尔一样蹲下身来，扶住弟弟的肩膀，想知道他的状态是否还好。

菲尼克斯抬起脸来，查恩斯发现他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哥……哥哥……我……”

他语无伦次，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出来，只能一声又一声哀叫着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查恩斯从头顶到发梢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脑袋，并肯定地告诉他，“没关系，觉得暂时无法面对这一切的话，就先离开这里吧。”

“哥……”

“塞穆尔，你先带着菲尼去一趟医院吧。”他又转头吩咐秘书，“给他包扎一下伤口。”

菲尼克斯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双手，这才发现刚刚在他发病时疯狂破坏物品的过程中，他的手背被几块飞射的碎片划了几道不浅的口子，流了很久的血，可是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痛。直到现在精神平稳，痛感也才恢复正常……他终于开始感觉到疼了，很疼……无论是手还是内心。

他在哥哥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但还是像哥哥看出来的那样，再也撑不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下意识地不停道歉，可是终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现实，便突然转过身去，不负责任地懦弱地拔腿逃走了。

“菲尼克斯少爷！……”

小塞在他的身后叫他的名字，可是他的声音只会让他更加难过罢了。

不过纵使菲尼克斯谁都不再理会，似乎打算一个人躲起来，但忧心忡忡的塞穆尔在得到Boss许可的示意下还是一路追出去了。

菲尼克斯步子很快，塞穆尔在他的身后追得很吃力，他的身体本就不知为何出现了类似发烧的不适症状，虽然现在已经好多了，但猛地一跑还是令他疲惫不堪，没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大概是他边跑边叫着菲尼克斯的名字，对方听出了他呼吸的艰难，于是终于放慢了步伐，在冲出剧院，将自己隐进周围老城区中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时，停住了步伐。

昏暗中传来菲尼克斯压抑着哽咽的声音。

“小塞，我现在还不想去医院……你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塞穆尔守在巷口，沉默地看着那个靠在墙边，明明个子十分高大却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的模糊的身影，想起了初遇菲尼克斯的画面。那时候他才刚刚接受拜伦的资助，来到他的“上帝”家中不久，而菲尼克斯比他还要小上两岁，长得瘦瘦弱弱的……缩起来也是这样小小的一团。

即使他现在穿上西装，挺直腰板，可以看上去成熟又帅气……可是他的内心却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容易受伤的小孩。

再一次地，他产生了那种不知所措的胸口发堵的感觉。他已经明白且承认这是一种怜惜的心情，虽然他自认为不应该，也不至于，可事实上他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地为他担心。

……但大概也仅仅只是担心而已。

塞穆尔觉得自己和菲尼克斯·拜伦有点相似。他们都有不讨人喜欢的一面，自己怪异的信息素和菲尼克斯的精神疾病；他们也都有不切实际的憧憬，自己幻想过能成为“上帝”所关怀的人们中特殊的那一个，而菲尼克斯则想着……他。

是的，孩子心性又单纯如菲尼克斯，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菲尼克斯喜欢他……

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