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人来了。”守在门口的凌鹤小声提醒两人。
魏洵伸胳膊扶起万翎,万翎也顺势倒在他身上,一副喝多了的模样。
“卓如姑娘?万公子?”外面响起了两声轻巧敲门声。
凌鹤拉开门,魏洵扶着万翎往外走,嘴里还埋怨着:“害,万公子不胜酒力,我得赶紧把他送给回府去,你们花间集的酒也太烈了。”
“让小的来吧,怎么能辛苦魏公子呢。”敲门的小厮想要接过手,却被凌鹤递过去一吊钱给挡住了。
“无妨,我们送万公子下去,至于卓如姑娘,她喝醉已经睡下了。”
小厮往屋内瞟了一眼才拉上门,又点头哈腰将三人送出了楼。
一掀开马车帷幔,严守之竟在车内。
今日户部繁忙,应付小倌姑娘也不适合他,花间集这里便三人出马了。
“殿下你们回来得比我预想的早,可还顺利?”
“今日异常顺利,花间集的人只认钱不认人,真是便(bian)宜行事。”
只是花几吊钱,就搞定了卓如和邓太平两条线索,对于魏洵而言真真是便(pian)宜买卖。
凌鹤和盯梢的人吩咐了几句才钻进马车:“殿下,邓誉聪邓太平两父子和这花间集,咱们的人都盯得死死的,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花间集的乐师。”
“乐师?”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发出疑问。
“昨日我就注意到了这乐师气度不凡,演奏技巧高雅,就算花间集乃华都第一风月馆,可以他的琴技应当有更好去处。
此外,今日灌醉邓太平后,我不是在二楼栏杆处站了一会儿吗,我瞧着那乐师就坐在一楼最大的香炉旁,神情自在舒坦眼神清明,未被阿芙容撼动心神半分。
更为重要的是,来往仆役侍女哪怕小倌姑娘都对他极为客气,每每经过必然行礼。有几位小倌本来肆意张扬,走到乐师旁都收敛了不少。”
万翎回忆着自己去过的地方:“确实,寻常风月楼,小倌姑娘的地位至少明面上是仅次于管事的,乐师只比仆役略好一些。
至于香炉……殿下是觉得此人或有克制阿芙容之物,或已饕餮无度,香炉内的阿芙容才不会迷惑他神志,所以这人必定与乌户族有牵连。”
魏洵向众人解释道:“景禾曾经提过,沾染上阿芙容的人,用量之多寡随之而变。初时少量即可奏效;然日积月累,寻常剂量难复显灵。于是不得不增其量,才可达到迷惑心智所用。此谓久服必加,始可济事。”
“明白了,我马上安排人盯紧那乐师。”凌鹤立马下了马车将此事吩咐下去,刚好有人来报。
“殿下,有一事,是刚刚打探到的消息。邓太平是近几月才开始频繁出入于花间集,他前几日去过一家地下赌坊,那日投注为大成与乌户两国交锋之胜负,邓太平在赌坊四处扬言自己知晓朝中机密,压了我大成赢。”
魏洵恍然大悟:“难怪他昨日来花间集,卓如一直缠着他打探消息。邓太平如此张扬怕是已经被不少有心之人盯上了。”
“邓誉聪为其子取名为太平想必也是有些追求,没曾想这人如此不太平,毫无智慧。”严守之有些气愤,“幸好他不曾在朝中为官,不然还不知闯出什么祸事来。不过他来花间集的时间倒是和军器监开始制备武器的时间对的上,果然如殿下所料。”
邓太平家中虽只是军器监监丞,虽此官职平常,然在筹备战事之时,却堪称肥缺。
昨日魏洵就猜测到了料是大军对兵器制造需求甚多,有心之人给邓太平之父赂以重利,这人才敢到花间集来挥霍。
“那日投注结果如何呢?”魏洵反倒关心起这个问题。
凌鹤有些不解,还是老实回禀:“因着过往我们只是勉强稳住局势,甚至有几次还被乌户攻入境内好几座城池。所以……除了邓太平,都押注的乌户赢。”
凌鹤声音低了下去。
魏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乐了起来,众人都疑惑的望着他。
魏洵笑着拍拍凌鹤胳膊:“去,押注乌户赢的投了多少,你以十倍之资押大成赢。再派些人去赌场周围散布流言,只说大成此次不同往日,不必提任何细节,言语越模糊越好,自会有好事之人添上细枝末节。”
“殿下,这是为了帮邓太平坐实消息灵通人士吗?那其父邓誉聪现在要如何处理?是想法子把他职务暂调还是……”严守之狠狠地比划了一个抓起来的手势。
魏洵摇摇头:“地下赌坊鲜有普通百姓,多是亡命之徒江湖隐秘之士藏身于其中,想必也有不少别国暗探。
邓太平前几日下了注,昨日在花间集就被姑娘缠着打探,确信这地下赌坊或是有乌户细作藏匿于其中,或是他们传递情报之所。
而越是模糊不清的谣言,好事之人越会发挥奇思异想填补空缺,如此更显得邓太平言语可靠。
魏洵喝了口茶又接着解释:“若是现在动邓誉聪,我怕打草惊蛇,刚好我们几人出面做饵都不合适。
这邓太平脑子空空又自己铺好了路,简直是饵的绝佳人选。
既然他已经被乌户盯上,我觉着不如直接从他父亲下手,咱们利用邓太平散播假消息还省事了,如此一来既能找出潜伏在华都的乌户细作,又能查出朝中到底是何人通敌叛国。
若是花这些钱就能抛出一个绝佳的饵,也不算亏本买卖。”
魏洵平日里哪里会惦记这些小钱,只是现在为了文卿远,一厘一分也算计得仔细。
“诺!”凌鹤喜滋滋领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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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赌坊隐于市井,三教九流汇聚于此,是江湖密讯集散之地。
前一日凌鹤刚派人压完注散播完谣言,隔日魏洵几人在花间集就听到了有客人在议论,又有一人花大价钱在黑市买了大成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