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家商贾能为军器监效力,自然是一本万利,且可保几代不愁吃穿,遂无数商人趋之若鹜。
想必邓太平不是第一次因父亲身份被商贾们宴请吃喝了他唤来小厮熟练吩咐:“把你们新上的醉绮梦再上个十壶,还有那山珍海味,挑贵的给本公子都端上来!”
小厮自然是兴高采烈应了下来,只是醉绮梦十分金贵,一壶就要一千贯,若是有客人吃了不给钱可是要他们赔补的。
见小厮应了话也不走,只是弓着腰谄媚笑着看着魏洵邓太平。
凌鹤了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小厮这才欢天喜地退了下去。
邓太平看见那腚银子,眼睛都亮了,忍不住裂开了嘴角,说话也客气了许多:“魏公子倒是出手阔绰。”
魏洵摆摆手:“让邓公子见笑了,不过若是区区银锭能让邓公子欢心,那就值得。”
邓太平是真不客气,加之魏洵极力夸赞吹捧,他喝个不停。
只是十壶醉绮梦还没到一半,这邓太平就晕头转向满口胡言了,连自己久等的卓如一直未到场也忘却的一干二净。
“不是本公子夸大,这华都……就是本公子,是我,我最清楚前线消息了。”邓太平拍着胸脯直嚷嚷。
魏洵挪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邓公子英明,不知对此次战事有何高见?”
“呵,高见……本公子自然是高见,家父一看那账簿单子便能估算士兵武器数量,沈文二人准备了许多箭矢……还有那个,那个……”
邓太平满面红光,双眼泛着水光望着空中半天说不出口。
魏洵试探地接嘴:“绊马索?”
“啊,对,那绊马索。士兵人数也比以往多了去了……依本公子看,此次大成有望……有望。嘿嘿。”
邓太平还想饮酒,手在空中扑腾了好几下也没抓住酒壶。
看人醉得厉害,魏洵站起身,将剩下的酒壶都挪远了些,冲凌鹤扬了扬下巴。
不多时,两位小厮上了楼,连拉带拽将邓太平扶进了二楼角落里的客房。
耳边终于清静了,魏洵端着一杯茶盏,靠在二楼栏杆处,似在享受雅乐之美。
一曲奏毕。
“公子。”凌鹤凑到魏洵身边耳语,魏洵忍俊不禁,笑着放下了茶盏。
两人进了位于三楼的一个房间。
外屋茶几边,万翎满头大汗,衣领处也有些松散,见魏洵来了,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了些。
“公子,我可算把她灌醉了,这姑娘酒量也忒好了。”
“辛苦万公子了。”魏洵憋着笑鞠了一躬。
“公子您就别取笑我了。”
魏洵伸着头看了眼里屋,确定卓如在床榻上不省人事,才转回身。
“好,说正事,情况如何?”
“唉,她也是个可怜人。卓如四岁被父母卖到风月馆,连生父生母姓甚名谁样貌如何,自己姓名都不记得。五年前她从商州被转卖至此的。这花间集已是她被转卖的第三家风月之地了。
要想确定她的来历,恐怕得要从管事那里讨得卖身契才有迹可循。
至于卓如打探军情一事,我反复试探,总感觉她不像是出于私心打探,而是有人刻意引导。
每日除郑管事外,也有不少小倌姑娘仆役侍女,乃至其他客人与她闲聊此事,毕竟战事乃此刻华都热门话题,大家讨论也是常情,就不知道这细作到底是其中何人。”
“你饮酒了吗?景禾配的药可还有用?”
昨夜离开后,魏洵就命景禾紧急赶制了一批可克制阿芙容使人保持清明的药丸。
今晚来之前,三人都服了药,随身的香囊也装了药粉。
“虽说有景大夫的药,可我还是害怕啊,一滴都没敢喝。”
万翎说着话顺道从怀中掏出自己带的水壶抿了一口解解渴。
魏洵几乎要笑出声了:“委屈万公子了,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允诺之事必会加倍。”
自打结识了万翎,魏洵就将自己王府及封地内各类采办事宜均交由万翎负责。
此番交易两人皆是一本万利,万翎笃守信义操业,所售货物既丰足优裕,定价亦公正允当。
而万翎则成了安平王府的唯一贡商,此举可保万府数年安逸。
封地自从采纳文卿远制定的税赋制度后,佃农耕种倍增勤勉,只是急需采购一批新的农耕用具。
目前举国之力都集中于战事,若是等工部官制,实难期至。
于是魏洵计划由自己购置器具,称是租与佃户,实则只从缴纳税赋中微取租金,以此减轻佃农压力,又可促进耕种效益。
这批用具也由万翎负责采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