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齐声应下的众人疑窦丛生却不敢发问,只得一个跟着一个地继续沿着路向前,不过瞧着某些人之间眉来眼去的架势,想来这一出让他们路上又多了些许揣测的谈资。
那名被叫住的王家人已早早下马候在路旁,见人都走空了才牵着缰绳快步走来。
“李掌门,我家主人有要事相邀。”王耳边说边从胸前的衣襟处拿出了一封信,恭敬地递了出去。
李池璪紧皱双眉,他拆开信封,快速阅览一番。
“何事如此着急?”
被这么一问,王耳面上倒不见紧迫,他谄笑着解释:“这不是还不知武林的盛会要到何时结束,老爷才派小的过来告知李掌门一声,顺便问问您何时回呈平县,没成想,竟如此凑巧地在道中相遇!”
王耳所言皆与信中相符,得知并非急事后,李池璪神情松缓:“确实凑巧。”他眼神扫过跟在身旁的卢白时,眉心忽地一动,想起一件事:“近日,可有在呈平县见到沧巡检?”
“沧巡检?”王耳一脸疑惑:“小的出来前未见过他们。”他小心问道:“可是这……沧巡检近来有什么异动?”
“无碍,”虽不觉得沈妍之事是什么要紧事,但麻烦还是能少一桩是一桩,李池璪心下暗松,并未对他明言:“一点小事罢了。”
相谈过后,王耳自觉已提前完成了交代,便提议与二人一同返程,李池璪点头后,三人欣然同行。
薄暮在绿叶丛生的枝头摇摇欲坠,长绝剑派一众终于赶在暮色将尽之前回到了呈平县。
……
“李掌门,我们这边走……”
卢白自行退了去。
王耳领着李池璪走进王家宅院,又七绕八绕地拐进了一个暗门。
推开门后,王耳指着门内游魂似“飘来”的侍女道:“李掌门,里面小的就不方便进了,接下来跟着她就好。”
李池璪点头,没入门内。
迂回曲折的廊道,默不作声的引路人,静得几乎能听见清浅呼吸的庭院……
跟随着烛火一步步向廊道深处走去的李池璪倒是对周围一切习以为常。
不知绕过多少个转角,前头领路的侍女终于舍得停下脚步。她让开路退至一旁,沉默恭顺地低着头。纤长脖颈垂下的幅度,像是摆放在瓷器中的花,修剪良好,令观者赏心悦目。
就是呆板了些……
李池璪移开目光,径直推开了门,提步正准备进去时蓦然一顿。
他眯起双眼,目光扫视着在红木桌旁出现的陌生人影。
“你是谁?”他冷冷道:“王明海呢?”
品茗的女子轻抿一口杯中茶水后,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李掌门,久仰大名。”
“王大人已将府内大小事项托付于我……”
女子将茶杯搁置在桌上,轻笑出声,对周围紧绷的气氛视若无睹:“不必紧张,我是代表慕王府来的,想同李掌门做个交易。”
“不知李掌门,意下如何?”
见其并无太大反应,她也不急,只是一点点地加重砝码:“王明海能承诺你的,慕王府也能。权、财,甚至武林……”说话人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池璪面上表情在听到“武林”时有一瞬异动,她低低一笑,顿时了悟:“……甚至取代云沧宫,成为这北武林之主。”
她话音落下,李池璪眼珠子就跟着动了动,眉毛不自觉上挑,终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背着手将门合上:“……好大的口气。”
不是不要财和权,而是更想要武林中的权势……吗?
……
“既如此,合作愉快。”
待李池璪离开后,一道人影从屏风后绕出,站到了陆思微背后。
“沈兄隐匿功夫真是高超啊!连长绝剑派的掌门人都发觉不了!”
沈真言微微笑道:“陆姑娘谬赞了!不过是些傍身技而已。”
陆思微呵呵一声:“李掌门为了显出他那点本领,可是接连点出我几个暗卫的藏身之处。沈兄若再谦虚下去,叫我陆家的暗卫该如何自处?”
话语中透露出的微妙之意,令沈真言难以招架,他只好但笑不语。
好在陆思微只是想排解一下与李池璪谈话时积累的怨气,并未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她与沈真言商量完各处安排后,拿出了一份密封的包裹。
“这是?”沈真言显然有些疑惑。
“受一位沈姑娘所托查到的一些东西。”陆思微语气淡淡:“算是借了她几天身份的赔礼。”
只不过包裹里的“真相”与沈妍期盼的完全相反,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得上是报答……
想到她查到的东西,陆思微眉间闪过一丝郁气:这王家上下……连同那个李掌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忌着还有外人在,她收敛了情绪:“所以,还请沈兄务必送达。”
“陆姑娘放心。”她语气严肃,沈真言也应得郑重。
送别沈真言后,陆思微靠在圈椅里,松懈了下来。
沈妍收到包裹后如何心碎难当,陆思微没有亲眼见到也能想象得出,于是她不再细想,只是长呼一口气,盯着窗外失神,难得放松片刻。
无论如何,这些日子繁杂的事项终于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