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真言笑容仍旧,只是语调上扬了些,端得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沧巡检先前便是行监察之能,换个县令也在我们的职责范围之内。更何况呈平县的县令不过是王家的傀儡,云沧宫为民除害,百姓为何会有疑虑?”
抛出的疑虑被一点一点解开,陆思微却莫名感到寒意从指尖渗入到了心底,是寒夜将至的缘故吗?她的手指蜷缩了下,握紧了掌心粗糙的缰绳:“若是王家……将消息传出崐州呢?”
“这不是有陆姑娘在嘛!”沈真言弯着眼,像是十分信任她:“慕王府的三小姐亲至,与慕王府交好的王家想来应当知道怎么选。”
陆思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去问凭着自己在外“已身亡”的名声该如何让王家归顺。
显然,王家,既是云沧宫的诚意也是云沧宫对她的……试探。
解决得妥当,便是她向云沧宫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她那好二哥留下的势力自然就归她掌控,若是解决得不妥当……
陆思微眯着眼望着远方被夜色吞没的呈平县,眸光平添几分暗色。
不会有这个可能……
他们将马拴在树边,留下几人看守后,便往平野深处去。
……
与此同时,星子点缀的同一片夜空之下——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屋内的帷幔被换成了红纱,轻薄的红纱层层落下,堆叠在床塌旁。床塌之上,薄纱之间,露出影影约约的人影。
江晏青将木门虚拢着,红烛轻晃,落在她眼底跳动着叫人看不清情绪。
听着耳边压抑的喘息声,她神色平静地问道:“你们给他喝了什么?”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完了事情经过。
“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清酒和吃食……”
“送到房内后,谢望景来了一次。”
“对对,他说三皇子喝不惯酒,问后厨有没有茶水。”
“那会儿忙,我就指了外头石桌上小杨大夫前几日研制的药茶,里面加了点腓罗草,旺气血用的……”
“没成想三皇子之前喝的几口酒催发了腓罗草的药性。”
“这两个凑在一起一般只会让人觉得体热难耐,去外头练功练一会儿也就散了,但这三皇子耐药性也忒差了点!”
“我们可真没做什么……”
耳边呻|吟声逐渐热烈,确认这件事只是个乌龙后,江晏青难得有些头痛:“我知道了,你们今日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是。”
几人恭敬行礼后退下。
前院酒席已尽,武林众人酒饱饭足,你来我往的喧哗声在夜色中渐渐消弭,而后院因她的喜事,此刻也只余她一人。
江晏青推开虚掩的门,跨过门槛进屋后又转身合拢,她在原地与那喜字窗花对视了半晌,才抬步向内走去。
路过梨木桌时,她扫了眼桌上吃食,与方才说辞吻合且并未有其他异常。
江晏青从花鸟屏风后绕了过去,最终在床榻边停下,她手顿了顿,撩开堆叠在一起的薄纱,一幅靡丽之景便呈现在她面前——墨发松散,那张堪称秾丽的脸上泛着惑人的红晕,长长的睫羽此刻正不安地颤动着,似睁非睁的眼睛隐隐藏着水雾。
听到动静,床上之人极力想扬起脖颈,双手却无力支撑起身体。
不露真容与日后谋划相关,像以往一样蒙着眼又太过蹊跷,她原本并未打算在新婚夜与三皇子洞房花烛。
可惜,世事难料。
江晏青长长叹息一声,揭了面具搁置在一旁。
无力起身的林舜乾只觉自己体内热意翻涌,蔽体的衣物令这股热意舒缓不能,使他的心情愈发烦躁了起来。
林舜乾难耐地扯着衣衫,领口被他的动作弄得胡乱敞开,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迷蒙间他看见一个人影走近伸手过来,白皙修长的手落在脸上时,如天山之雪融化了些许燥热。他忍不住凑近了些,无意识蹭了蹭捧着他脸的手。
衣物被利落地扒开,林舜乾扬起头,似是想要分辨眼前之人。但下一瞬,纤长的手指不费吹灰之力地侵入唇齿,在他口中搅弄一番。刚刚聚拢的意识立刻被打散,陷入混沌之中。
模糊不清的呢喃喘息从那张被迫张开的唇中溢出,其中盛满的情欲让人面红耳赤,江晏青不紧不慢抽出手指,随即覆身而上。
柔软的唇瓣印上他的唇,唇舌交缠,呼吸交融。
颤颤的泣音中,烛火摇曳,春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