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空无一物,似乎也不对。神田京一向前迈出半步,按上刀柄,提防着眼前来者。
黑红衣服,金色眼眸,平静的嘴角,彰显来人对身外之物的漠然。
来人说了第一句话。
“你走错路了。”
神田京一攥紧了手里的刀柄。
“这是哪里?你是什么人?我只要找忘今焉,他在哪里?”
黑红色的来者走得更近,金色眼眸中的冷漠,在神田京一眼中愈发清晰。
“这些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一文不值。你所要知道的唯一一个信息,就是你,走错路了。”
神田京一将刀拔出一截。
“怪人,讲完了吗?现在该我问你了。你到底是谁!”
来人轻松地避开刀气——不如说,刀气像是避开了他,撩过他的头发,擦过他的耳畔,只掀起一阵风。
“我对你来说,不重要。你追随赤羽信之介的脚步来到这里,但他,只会带领西剑流走向灭亡。这不是你所乐见,却是必然结果。”
来人冰冷的声音,让神田京一逐渐坠入冰窟。他可以确定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此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熟悉?
而且,这样直白地贬斥赤羽大人……
那人又近了一步。
“你想反驳我,你觉得赤羽信之介是西剑流的希望。不要以为炎魔的死能让你们清净,只要中原还在,只要你们还在打中原的主意,西剑流,就会永远钉在整个东瀛的耻辱柱上。而赤羽信之介让你交接的信息,就是耻辱柱上挂着的,第一根钉。”
“够了!”
神田京一终于拔出了刀。
“不知道你在絮絮叨叨讲什么,让我砍一下就对了!”
他收刀,运起一剑无尽。既然一道刀气躲得过,连绵不断的刀气,这人总该无处可躲。那人冷眼看着他的动作,再向前一步,神田京一惶然地发现,慢说一剑无尽,自己连内力都用不出。
但那个步步逼近的人,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
“你觉得仁刀太过愚钝,杀不了敌,救不了世,但西剑流的败亡,证明了你的错误。你追随炎魔,追随赤羽信之介,愚忠,盲目,你的每一步路,都在将你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渊。”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没有内力,神田京一仍然拿稳长刀勉力对敌,“东瀛都是西剑流的了,下一步当然是中原!难道中原自己就没干过吗!”
来者的金色眼睛微微眯起。
“混淆是非,自我逃避,这是你们惯用的思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在对承担责任的恐惧之下,怎样的智者,行动痕迹都清晰可循。”
他手一抬,甩给神田京一一串琉璃。
“接下来,你在回去之后,可以见到赤羽信之介做的这三件事。你正在被苗疆通缉,这串琉璃珠,可以让他们不为难你。证明我说的话之后,我要你这么做……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但拒绝之后,你唯一的下场,就是坐视西剑流的覆灭。”
神田京一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在牌位中动手脚,瞒住雨音霜,要求会见坤仪载星……
这三件事,赤羽信之介的确一字不差地做了。
而神秘人要他做的事……
他真的该告诉雨音霜吗?
雨音霜见他迟迟不回话,拉着神田京一,要带他去见赤羽。现在他们见不到赤羽信之介的面,但雨音霜还是要争取一下。神田京一被她拽得踉跄,看着赤羽的监牢越来越近,最后,他还是脱口而出:
“霜,赤羽大人什么时候见都可以。现在,听我说……你该去修好你父亲的牌位。”
雨音霜拉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神田京一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说下去。
“赤羽大人运行术法用的道具,是你父亲的牌位。
“它……现在,已经被坤仪载星毁掉了。
“快去修好它吧,在下一次祭拜开始之前。”